彼个所在(50)
下一秒,他抱著大年出瞭卧室。
卧室灯光也隻剩床底周围的微光。
这次应该是真的走瞭,我当时想著很快有瞭睡意,正要睡著的时候,突然响起的噪音让我以为已经进入瞭梦境。
但那噪音无比真实,直到有什么东西掠过我的头皮,我才彻底惊醒过来。
微光中,我看到瞭曾砚与,他就在我床边。
我糙,大晚上的,曾砚与你干嘛。我开瞭灯起身吼道。
那晚我还不够屁大的心髒,承受瞭太多次不该承受的惊吓。
从晚上吃饭开始,到曾砚与给我打电话,到我给曾砚与打电话,一直到当时又被曾砚与搞醒。
他明显也愣瞭下,随即又说,我走瞭,你要顶著湿发睡一晚吗?
什么,湿发?我定睛看向他,吹风机还在他手上,噪音已经关瞭。
我隻好伸手摸瞭摸我的头发,不至于湿发,但也还没完全干。
别动。他当时不容我有任何反抗。
好瞭,我知道瞭,我自己会吹干。我无奈道。
他却直接又开瞭吹风机,自顾自地替我吹著头发。
很快,头发已经被吹干。吹风机噪音戛然而止。
他收瞭吹风机却没有半点要离开的动作,依旧坐在我床边。
我隻好问他道,大年呢?
外面沙发。他说。
你......
我......
我们几乎同时出声,又几乎同时闭口。
深夜裡突然的安静莫名拉近著我们的心跳和呼吸。
你怎么还不走?我看著他,抢先道。
他当时始终没走,所以我生怕再多一秒他又问我那些我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也生怕我忍不住又问那些他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从小到大,谁都有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有时候,越是回答不上来,提问的人越想知道,被提问的人越是缄默,到头来,互相折磨。
你,会通知我吧,汩川。他顿瞭顿,细声问道。
嗯,四个人不是更好。我当时非常肯定道,心裡却是涌上莫名的慌张。
话落,气氛还没来得及凝滞又被突然闯入的大年完美破坏。
小短腿三两下仿佛飞旋般跑到我床上,瞪大瞭圆圆的眼睛,翻瞭个身子滚到瞭我怀裡。
他怎么又醒瞭?我扶额道,试图转移注意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又看向曾砚与,佯装作一脸生无可恋。
他可能白天睡多瞭,晚上睡不著,和人一样。曾砚与突然笑道。
你还笑的出来,不管瞭,你的狗你赶紧抱走。我一边说著一边把陈大年推到曾砚与那边。
我看它还挺黏你。曾砚与说道。
大年,你爸爸不想要你瞭,你跟我过怎么样?我看向大年,玩笑道。
它倒是一脸认真地看瞭看我,又扭头看向曾砚与,一副乖乖任我们摆佈的模样。
他爸爸不介意,你要是愿意,随便。曾砚与模仿著我的语气说道。
随便啊......我喃喃道,又看向陈大年,说,你怎么不睡觉,嗯?我冲大年说道,双手不住地揉-捏起他全身的毛发,当然一定少不瞭它结实的蜜桃臀。
它倒是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让我mo瞭个遍。
我摸的正欢实,甚至都快忘瞭要睡觉的事,曾砚与突然开口道,之前你问我它怎么姓陈,是你的姓。
听到的那一刻,意料之中地,我还是愣住瞭。
陈大年,其实不用想都知道陈是我的姓。
可真的从曾砚与口中听到后,那种想法从我的视角以为的变成瞭从他的视角叙述的,那意义也瞬间变瞭个样。
就像我隻是单纯把陈大年作为一个名字,他却是把名字放到瞭它的身上。
他说那时候他在拍摄《野鸟》,有隻狗突然闯到瞭他的镜头裡,淋瞭雨,全身髒兮兮,毛发和皮肤粘成一团,肉眼可见的瘦,一隻腿还受瞭伤。
他说他当时觉得那条狗和他很像,所以他给它洗瞭澡,治瞭伤,又把它送到瞭流浪狗收容所。
曾砚与说著看向陈大年,继续道,两个多月后,我就养瞭它,当时它还不到一个月大,耳朵还没立起来,你绝对想不到我决定养它的时候最庆幸的是什么。
他当时说的轻松,我听到他把流浪狗和他一并而论,心裡总归不是滋味。
什么?我附和他道。
庆幸我对动物毛不过敏。他轻笑道。
我却觉得一点也不好笑。
他是对动物毛不过敏,可我对酒精过敏。
你当时是在想你对动物毛不过敏,还是在想我。所以我直接问瞭他。
睡不睡觉什么的在当时一点都没有他接下来的话重要。
我问他,曾砚与,你当时到底想的是什么?
我如果说想的是你,你要怎么做?他开口道,反问的语气和当年我第一次问他是不是对我有意思时一模一样。
你说瞭我才知道我要怎么做。我索性直截瞭当道。
他却又沉默瞭。
一秒,两秒,五秒......他终于开瞭口。
柏儿,那些年我没少想你,现在也是,你明白吗?他看著我,语气安静又平静。
白天会想,晚上会想,做梦也会想,这话听著不像那么回事,但有段日子我真特想回来,回来看看你......他继续说道。
我隻是看著他,突如其来的一段话,在黑夜的气氛和周围灯光的映衬下,像做梦般,而他的眼神中始终藏著比黑夜还要深的黑暗,我看不明白。
当时的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他消失瞭四年,又说那些年没少想我,连养的狗多半也是因为我,自始至终他都没忘瞭我,甚至时常想到我,甚至是一直都在喜欢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