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叛出师门了(6)
而且,他们原来已经认识八百多年瞭。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八百多年前,鸿溪还不是剑尊,薄燕声也没有开宗立派。周戌久刚入道拜师,最喜欢缠著他去秘境探险,如果他不答应,周戌久还会撒娇。
过得可真快啊。
鸿溪答:“嗯。”
他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一个“嗯”模棱两可的。
薄燕声拍著冰栏,亦步亦趋:“对瞭,我昏迷到现在过去多久瞭?周戌久不会还蹲守在城外堵……”
“五年,”鸿溪拐过一道回廊转角,登上前方的宫阙长阶,“到瞭,明鴞就在住裡面。”
长阶之上,厚重的殿门打开。
而薄燕声还震撼于“五年”这个时间,他伤得有这麽重?居然一闭眼五年就过去瞭……
自前方的大殿上传来一道桀骜不羁夹枪带棒的问候:“师尊——你终于舍得回来瞭?你还记得这裡有个我——”
鸿溪仿佛听不出其中的抱怨:“燕声已经醒瞭,他来向你辞行的。”
谁来辞行啦!他是来看热闹的!
“久闻城主大名,原来是师侄。”薄燕声笑盈盈拜谢过后又调侃道,“哦,也是——嫂子。”
鸿溪握紧瞭拳头,侧过身来瞪他一眼:“现在也见到人瞭,我送你出城吧。”
尊位上坐著的明鴞忽然放声大笑,大步走下来,不顾鸿溪的抗拒顺手揽上鸿溪的腰,接下瞭薄燕声的那句调侃:“原来师尊是这麽与小师叔介绍我的?听师尊说小师叔的命剑丢瞭,那我就尽地主之谊,送师叔一把急用之器。”
薄燕声笑容更加灿烂,两人很快攀谈起来:“嫂子!要不说你能当我嫂子——呢!”
鸿溪真是受够瞭,一掌一个,把两人拍得都翻出瞭白眼。
明鴞送的剑通体暗红,要放在夜间就很难分辨,他把剑交给薄燕声:“这把剑叫残阳,虽然比不上小师叔的黄钟,倒也能用上一用。小师叔试一试,看看趁不趁手,不趁手我再去给你换一把。”
剑修试剑,隻要拿在手上就知道是否如意:“好剑啊!嫂子,它是什麽来历?”
鸿溪看著那柄剑,眼底有些动容:“残阳是我和明鴞一起锻造的,隻是我们两人用著都不合适,就被他收瞭起来。”
没想到千八百年前的旧物,明鴞还存得这样好。
“不错不错,”薄燕声端详起这把剑,“既然你们愿意把爱情的结果交给我——”
窥天宫主殿的大门涌出一瀑爆炸的碎雪,“我会好好照顾残阳侄儿的哈哈哈哈!!”薄燕声提著残阳剑擦著那近在咫尺的冰晶狂奔,大笑著逃出瞭宫。
殿内安静下来,鸿溪收手后就愣愣地站在原地,目送薄燕声御剑离开的背影直至消失。
“我还以为师尊会把人留几日说说话呢。”明鴞走上前,单手把那两扇厚重的大门一一关闭,隔绝瞭永昼季熬人的白光。
鸿溪眼裡没有瞭光,转身要往裡走:“留下来做什麽?难道仙人城是什麽好地方?”
他的手腕被粗暴地扣紧,现在的鸿溪哪裡还有反抗的力量,隻能绷著身骨。
明鴞见状,气到冷笑:“今日人活著离开瞭,师尊就开始对我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
鸿溪已经习惯瞭被明鴞从身后拦腰抱起,半眯著眼睛顺从地靠在明鴞怀裡,平静地挣扎:“办事就行瞭,我不双修。”
“呵,不愧是无情道,”明鴞不满,但隻敢嘴上抱怨两句,“那些勾引过你的炉鼎,可有弟子这般资质麽!”
鸿溪:“……”
脚下的仙人城裡看起来稀奇古怪样样有,可惜这一次没有闲心逛瞭,鸿溪催著他走,他也实在留不下来。
薄燕声也是有徒弟的人,看他俩你侬我侬总觉得别扭。
估计鸿溪也看不来,但他没办法,死瞭都要爱的本心早被招蝶铃勾瞭出来,要不怎麽会被折磨到道破的地步。
还有是他那个徒弟啊,真是会卖乖!
薄燕声出城时就告诫自己,一定要警惕这种装乖的徒弟。
像燕阵这种特别爱撒娇特别黏糊的,更要注重教导,以前疏忽瞭,以后绝不能宠著,得把他教成周戌久那样的板正才放心。
一想到周戌久,薄燕声站在冰原上不走瞭,有些落寞。
忽然想起来,自己这个师尊,早已叛出师门瞭。
“五年……”他仰头看著依然高悬的白日,吐出一团雾气,不知道周戌久挂他的悬赏撤下来没有。
他的问题很快就有瞭答案。
几个修士手持各色武器,朝他杀过来,嘴裡大喊著:“总督院悬赏,薄燕声休走!”
合欢道
好好好,不愧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好徒弟啊!
“来得正好,”薄燕声心中感慨万千,手上游刃有馀,“就拿你们试试残阳侄儿的威力好瞭。”
鲜血很快就在地上凝结成冰,还剩一个没杀,猩红的长剑挑起赏金修士的下巴,冷漠的燕行门初代掌门温柔地问:“周戌久,在哪裡?”
几具尸体的旁边,还有不属于这场打斗的剑痕。
这些剑痕裡,薄燕声还能认出来它们属于哪一把——黄钟、光明、上善。
五年不变。
“王……王屋……山……”为瞭活命,那个幸运的修士闭著眼睛,颤颤巍巍地招瞭。
随后,他脸皮如纸一般,被残阳剑从中间划破,意识消散。
薄燕声出瞭冰原,怀中藏著两份悬赏令。
他要去找周戌久,拿回自己的命剑。
王屋山在黄河边上,与太行山尾、黄河一并组成瞭山河表裡的南部天险。从北极地到王屋山,则要从北到南穿越整个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