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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197)

作者: 谧野 阅读记录

最有趣的是,谭千觅没在她身上发现半点儿不满。

即便她将懊恼演绎得如此栩栩如生,可就算用瞭万成儒感受情绪的异能去探,谭千觅也没有发现半点儿负面情绪。

不满、懊恼、怨恨、不甘、烦躁。

丝毫不见踪影。

她不动声色看瞭刘润玥的背影片刻,在刘润年发现之前转身离开,去找莫馀霏瞭。

之后的一切都也如常,隻是言律盯她会更紧一些。

林笙很快察觉到,之后去找言律谈过,再之后的事情谭千觅便没管,反正表面看上去还算其乐融融。

无论怎麽说,是她们有意分离自己的,大傢其实都很好。

而这分离,早在听到营养液的需求变大时,也许她就有打算过。

隻是恰好遇到一个合适的机会,那就来创造一个时机好瞭。

一切总像是冥冥之中早有定数,且这定数就藏在那些少为人察的细节之下。

她跟莫馀霏说:“我其实挺怕疼的,不知道到时候要怎麽办。”

莫馀霏其实认可她的猜测,但她还是希望这一天不要到来,“如果你愿意,我其实觉得不一定要那样做。”

她沉默瞭一会儿说:“其实也还好啦。”

莫馀霏便不再劝。

谭千觅想瞭想,还是多说瞭几句。

“其实这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玻璃球,顶部突然出现瞭一个水龙头,有人选择把水流开得急一些,好让人们学会游泳,让轻质的木头浮上水面,有人选择在玻璃球内部撑起一个更小的玻璃球,用来隔绝水流。”

莫馀霏明白她的意思,“水流太急,会淹死粗糙的木头。水位太深,水压会压碎玻璃球,到那个时候,无论木头是粗糙还是精细,玻璃一旦碎裂,都难逃。”

见她明白,谭千觅就没再多说,笑瞭笑移开话题。

山水

“我曾以为世界是嵌套的牢笼,后来发现钥匙就在自己手上。

我希望能打开所有的锁,我在努力。

山是山,水是水,山水交融处,边界就被模糊。

于是山成瞭岩的代表,岩成瞭洞穴的象征,洞穴之中,昏暗潮湿令人生颤。

于是水成瞭静的代表,静成瞭激流的僞装,僞装之下,狂乱幽冷奔涌而来。

山隻是山,水隻是水,也许它们不该交融,我是说:也许交融处的我不该让它们相交。

我应当离开名为‘幻想’的坚不可摧、无懈可击的龟壳,多去拥抱现实。

我想。”

——谭千觅

以一间老旧的房子为中心,方圆几百米寸草不生,土壤松泛干瘪,水分与生机一同流失。

如同有一层屏障存在,把希望与绝望分割开来,界限分明。青绿与土黄的对比也十分鲜明,贫瘠土地的边缘,几厘米之外,生机盎然到不似十二月,像是将邻居的生机掠夺。

十二月十五日上午十点零三,他们到达此处,将车子留在绿色的世界裡。

谭千觅在第一辆车,她下车后车门还没合上,亲眼看到面前的情景后站在原地,时间在她身上静止瞭两秒,跳动的秒针再次降临时,她收回目光合上车门,缓步向前。

“哎……”言律见她贸然上前,话音刚出喉咙,又收瞭回去。

也许谭千觅对这裡有一些瞭解。

谭千觅的确挺瞭解这裡的,隻是她原来不知道。

踏过遍佈绿草的地面,拨开缠绕上前想要绞杀自己的植物,手指被刺破,一滴血液渗出被植物吸收,没等第二滴血液渗出,伤口就已经愈合瞭。

看著显然不太对劲的植物,她想瞭想,把它往后推,塞进寻常草木之后。它的叶片蜷缩起来,似乎是因那滴血出现瞭异常,对谭千觅的动作并不抗拒。

继续前行,之后就没有植物再上前,踏过满目枯败的黄沙,落下粗重的锁具,她推开吱呀作响的门。

光线从她身边路过,闯入瞭昏黑的房间内。

转身看向身后的人,她说:“我爸说他们就是在这裡得到流的。”

在她歇斯底裡、神志不清的无数实验裡,她曾听到谭建成提过。

那是很早,她的母亲刚走不久,那是她和谭建成都最痛苦的时候,谭建成想要挽回她的母亲,带她来瞭这裡,不断做出尝试。

原来是这裡啊。

莫馀霏跟在她身后一步,馀下的人裡以言律和谢锦为首。

言律眼神有些複杂,问:“你要先进吗?”

“我先吧。”谭千觅道:“指不定裡面有什麽危险呢。”

说著她就转身走瞭进去,莫馀霏抬脚跟上。

言律并不是想让她上前挡刀,闻声顿瞭顿,没有解释,缓步跟上。

一楼没什麽不对,和寻常的居民楼没差,二楼则大不相同。

整个空间被改成瞭两个房间,一个较小,放瞭一张床和一堆机器,另一间是他们都最熟悉的模样,酷似实验的地方。

这裡没有积灰,阳光照进来也看不见空中的尘埃。

谭千觅指向房间裡最突兀的那张椅子,解释:“我妈最开始好像就是坐在那儿得到瞭流。应该是,他们没有说,你们可以回去再问问我爸。”

“他想複刻当时的景象,或者机会吧,那个地方就没动,之所以在这裡弄实验室,也是这个原因。”

“至于这张小床……”她走上前,抬手在床面上摩挲,轻车熟路躺上,将自己的肢体和旁边各类连接、传输、束缚的仪器连上。

其他人默不作声,她道:“莫馀霏,把那个总开关开一下,看看还能不能正常用,在我右手边,正对我的手肘那台机器,第三层第一排最后一个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