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70)
莫馀霏轻咳一声,迈步上前。
“不好意思,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看出来瞭。”
“……”
又走瞭几步,谭千觅还是略不可思议,她小声问:“这麽纯情吗?”
莫馀霏半天不知道该怎麽回,谭千觅又忍不住笑。
这还真不怪她,她自己是百无禁忌那一挂,原因和道理心裡门清,到底还是冷心冷肺看得太清,不过就是点儿肌肤的接触。
这点莫馀霏应该跟她一样,谁知道竟然是个纯情的。
话说亲都亲过瞭来著。
她想瞭想今天的计划,更加期待瞭。
云动
驻扎台附近没有再出现其他生物,她们回瞭之前的那个房间。
进门,莫馀霏看著二人相牵的手,纠结:“我想先去洗个澡。”
谭千觅摇头,莫馀霏眨眼,意外。
她隻不过是调个情,才会问一下,不会真蠢到以为洗澡出来谭千觅就不给牵瞭。
结果竟然真的不给牵瞭?
“不是。”谭千觅解释的话还没出口,莫馀霏就长长哦瞭一声,表示自己明白,再次眨眼:“要问什麽呢?”
开始脑电波交流瞭,这感觉还挺舒服的。谭千觅抽出自己的手,掌心摊开朝上。
莫馀霏见状笑瞭一声。
“我说一句你这笑得春心荡漾,不为过吧?”谭千觅略无语,但心裡又混杂著愉悦。
莫馀霏更荡漾瞭,她也没绕弯子,身后的尾巴冒出头,摇摇晃晃,抬起的手变成瞭虎爪。
正是她握住子弹的那一隻手。
谭千觅最初牵手的确是为瞭这个——检查她是否受伤。
毕竟这人可是徒手握瞭子弹,关键那子弹之后似乎还爆炸瞭。
掌心是完好无损的绵软肉垫,也好在掌心是肉垫,而非毛发,像周围的毛发就略微焦瞭一点,虽然不严重,但也算受伤瞭。
她摸瞭摸,见没什麽伤口后放心瞭,挥挥手放她离开,“不折磨你瞭,去洗澡吧。”
虽然她的确想摸摸,毕竟谁能对毛茸茸有抵抗力呢?反正她是不能。
不过联想到这人爱干净的程度,估计这会儿难受得厉害。
“哪裡是折磨?”莫馀霏用收瞭指甲的爪子轻挠她手心,转身时眼波流转。
谭千觅被她那个眼神打得发懵,半天没回神。
俏皮、温和、娇豔、魅惑、含蓄、奔放,一齐奔向心头,浮于脑海。
“……”她沉默瞭许久,轻吐一口气。
什麽人啊。
她越来越好奇瞭,莫馀霏的过去,什麽样的经历才会塑造出这样的人呢?
之前莫馀霏上车坐到主驾驶时,分明稍微停顿瞭一秒,那不是刻意的,而是身体做瞭无数次的习惯反应。
她嫌弃那个座椅被别人碰过,可当时她使用的“莫馀霏”分明是沉默寡言、直来直去、不拘小节的莫馀霏,没有洁癖。
这也就意味著,她是拥有自我的。她有自己的喜好、习惯,不属于任何一个“莫馀霏”应该拥有的,仅仅属于她这个灵魂。
拥有清晰的自我。
截至目前,她还没有发现莫馀霏有模糊自我的倾向,她甚至比自己还要清楚“自我”为何物。
但依然选择去僞装……不,是扮演。
那不是僞装,僞装是被迫行为,和扮演的差别大瞭去瞭。
她曾经常常僞装,也扮演过不同的自己,但当时的心境还不够成熟,不能拿来类比现在的莫馀霏。
自顾自想瞭一会儿,有些入神,连莫馀霏已经出来瞭都没发现。
等她脑子裡过瞭一圈又一圈,察觉到时间的流逝后,抬头发现莫馀霏已经在摆放食物瞭。
她看看时间,过去瞭半小时。
“……”坏瞭,这是实验室常年无聊生活落下的毛病。
一走神就忘时间。
“怎麽不喊我呀?”
“又不著急。”莫馀霏抬头对她笑瞭笑,放好牛奶在一旁坐下,抽出毛巾擦拭湿润的发尾。
行吧。她唇角抿出点儿弧度,知道明早要怎麽喊醒莫馀霏瞭。
当然……前提是天公作美,她看看手环上的天气预报。
天公不作美,明天早上又要下雨。
那也行。
“你慢慢擦,不用赶著我洗完手回来也停下。”
她嘱咐瞭一句,转身去卫生间。
莫馀霏的打算被看穿,盯著她的背影笑瞭声。
笑音盈盈一跃就进瞭耳,窜上心头,最终化作笑意,蔓延到瞭谭千觅面上。
晚餐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但却能感受到空气中的平和与愉悦,有别于谭千觅幼时饭桌上的“静谧”。
她的脚踝早就好瞭,饭后自觉领瞭善后任务。
食物都是新鲜的,虽然不是用开火的那些,但也足够珍贵,甚至连她的衣服、莫馀霏经常更换的衣服也都是崭新的。
也不知道这人哪来那麽多资源,不过她没打算问。
等她收拾完打包放到门口,洗完手再回去时莫馀霏坐在沙发上,坐姿颇为悠闲,但还能看出来,她是一副请君开口的模样。
“嗯——来吧,有点儿姗姗来迟的谈话环节。”
她在莫馀霏对面坐下,中间隔著一张茶几。
莫馀霏浅笑点头,“我可以先问一句吗?”
“当然。”
“这是雨幕前的宁静,还是雨水后的欢歌?”
莫馀霏说话时眼尾的笑落下瞭,直直盯著她的眼睛。
谭千觅身体僵硬瞭一瞬,目光也一同僵滞,而后如被灼伤一般挪开。
“太快瞭。”舌尖抵著牙齿,最后挤出瞭这三个字。
雨幕之前是风雨欲来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