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炉鼎后被仙尊觊觎了(74)
流夙又莫名地看瞭谢灼几眼,放下手来,大发慈悲道:“看在你是谢傢人的份儿上,我就不同你计较瞭。”
谢灼仍是一派嫌恶。
这隻臭狐狸!
不过,他与谢傢难不成有什麽交情?为何要因为他姓谢就放过他?
谢傢是澧州仙门世傢,与一隻狐狸精能有什麽干系。除非,有哪个谢傢人背地裡与妖族有所牵扯……
“这和我是谢傢人有什麽关系?”谢灼如是问道。
但流夙却不肯再理他瞭,姿态风流地自顾自躺回瞭软榻之上,繁複的衣衫似丝绸委落在榻上,秀美的手背支著侧脸,指使两隻狐狸化出人形,将暂时失去修为的云衔和息怀聆提到一处。
流夙笑得肆意且残忍,眼神轻飘飘落在谢灼身上,他抬起手,指瞭一指一处地方:“看见瞭吗?”
谢灼顺著流夙的指尖望去。
那是一方泉眼,流著浑浊的泉水,靛青色的泉水上仿佛有金箔流动,波光粼粼,潺潺流水的声音如雨落空山,清脆悦耳。
谢灼不可置信地顿住瞭。
那就是他翻遍瞭整座艽山都没能找到的醴泉,竟然在这种狐狸的洞穴裡头。
可是,这泉水如此浑浊,完全不像书裡描绘的那样。
“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非醴泉不饮。”
难不成喝的竟然是这样浑浊一片的泉水?
但流夙要给他看的,并非这泉水本身。
两隻狐狸一左一右,将一个文秀青年带到醴泉旁,佈阵施法,一缕金色的炊烟似的光芒从青年身上抽离,而后被注入醴泉。
醴泉开始缓缓地流动起来,无风而起浪,那样浑浊的泉水仿佛被洗涤过一般,在须臾之间变得更加澄澈。不过也好似杯水车薪,隻能起一点微末的作用。
青年仿佛被抽干瞭力气,软趴趴倒瞭下去,但还有呼吸,性命当是无忧,又被狐狸们团团拉瞭下去。
这是……什麽妖术?
流夙不等谢灼问,主动解释道:“看见瞭吧。这些长得歪瓜裂枣的凡人,个个都隻能做我澄清醴泉的容器。男子体内皆有阳气,可惜凡人的量终究太少,也不经用,隻消略微耗上几次,就跟油尽灯枯瞭似的。”
说罢,流夙话锋一转:“不过你们修士可就不一样瞭,满打满算也能用上一段时日。”
他语调上扬,像是遇见瞭一桩开心的事儿。
谢灼的脑子飞速运转。
先前的事情便明晰起来,月牙村民每隔一旬要被迫向这狐狸上供“男新娘”,原来不是为瞭采补,或者说,不单是为瞭采补,更要紧的是,帮这狐狸来维持清澈的醴泉水。
虽然不知道醴泉水对狐狸有什麽用,但肯定也是很紧要瞭。
不然狐狸也没必要费这麽大功夫去做这些事情。
流夙再度瞟瞭一眼息怀聆,半是挑逗半是引诱道:“公子生得如此俊俏,若是肯从瞭我,自然便不必去做那等卑贱的容器……”
谢灼咬紧瞭牙关,原来饶这麽一大圈,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息怀聆缓缓吐出几个字:“绝无可能。”
谢灼抚掌大笑,也不顾自己处境如何,也要先嘲讽一番臭狐狸。
流夙瞪瞭谢灼一眼,要不是看在他是谢傢人的份儿上,他早把这个没眼色的傢伙给杀瞭。
可是……
想到谢傢,流夙隻能忍耐,不能为瞭这麽一个微不足道的傢伙,毁掉他们的图谋。
也许是实在无聊得紧,流夙压下去怒气,再度提起兴致,仍旧好声好气与谢灼道:“谢公子,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
流夙指著云衔和息怀聆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隻留下一个人好瞭。”
谢灼心中冷笑。
什麽面子,他倒要看看这狐狸要说什麽?
谢灼道:“你什麽意思?”
流夙的指节屈起,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桌面上,懒洋洋道:“我是说,谢公子,你可以从他们之中,选一个人离开这裡,剩下的那个,就留在这艽山之上,长长久久地陪著我好瞭,生死不论。”
谢灼无言以对。
这又是什麽把戏。挑拨离间?臭狐狸想得倒挺美。
谁知云衔闻言,主动道:“谢前辈,你带著息道友走吧。我本就蒙前辈相救,才捡回一条命,又怎麽好再拖累前辈?”
流夙如同看戏一般,好整以暇地观察谢灼神情。
人类实在是奇怪的生物,将什麽情谊看得比天还大,整那麽多弯弯绕绕,有什麽意思?
还不如他们狐狸呢。遇到危险就逃命,同伴什麽的,能不能活下来就全凭天意瞭。
息怀聆垂下眼来,白皙莹润的肌肤好似琉璃,不染纤尘,他远远看著谢灼,好似一碰即碎的瓷瓶,周身气质清绝。
谢灼心揪紧一瞬,他不假思索地拒绝的话:“我不选!”
挑拨离间的事情,他才不会上当。
更别提云衔这个傻子,说一堆废话,难道还真让他一个人留下不成?
流夙惋惜地摇摇头,真是冥顽不灵。
谢灼的这番做派又让他想起先前那个同样讨厌的、道貌岸然的神仙。
流夙思及此,也不想再和谢灼论下去瞭。
“既然你们如此重情重义,就一并给我去地牢裡待著好瞭。”
并非流夙有意放过他们,隻是那洗涤醴泉的阵法麻烦得紧,不仅需得凡人阳气,还需要日月精华加注其上,才能成阵。
方才的凡人隻不过是杯水车薪,没有成型的阵法,那阳气用不瞭多久便会散去,醴泉现下已经又恢複到那般浑浊状态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