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反派吗(女尊)(75)
这种天真幼稚的做法,想来也只有北元小君王能想出来了。
“驼奶弥足珍贵,可在北元却是稀松平常,他们常拿中原人对驼奶的追捧玩笑,可驼奶营养价值的确高,他们不愿进贡也是有道理的,”她垂着眸子数落着,“其次是燕麦,燕麦饱腹感强,游牧民族常备,且北元大规模种植燕麦……”
孤啓静静的听着。
女子都介意男子听政,可郁云霁却不是如此,她甚至还讲与他听。
“引之,你认为此番我们要求进宫这些东西如何,可还有欠缺?”郁云霁思量着,最终还是决定问土生土长的书中人。
孤啓斟酌道:“可是,若是索要大量骆驼,又安置在哪里呢,如今未开垦的地方可没多少,地都是有主的。”
“冀州如何。”郁云霁提议,“冀州离京城很近,且有一片辽阔的草原,安置骆驼与马匹牛羊而已,足够了。”
孤啓看着她的侧颜,唇角不自觉勾着。
他喜欢殿下认真起来的样子,神祇心怀天下,心中也有他。
“哥哥。”门外有人出言唤道。
孤啓当即蹙了蹙眉,面色不虞。
他不喜欢被人打扰,他只想和殿下单独相处。
郁云霁眉头微扬:“引之,有人唤你,兴许是有事寻你,不见见见吗?”
他知晓门外是谁,也原本不想见的,可郁云霁开了口,他不想让郁云霁认为自己是孤傲的,不愿兄友弟恭的人,终还是道:“进来吧。”
孤善睐身后跟了小侍,小侍还捧着托盘,其上赫然是一块璞玉。
孤啓面色当时泛了白。
他手心隐隐出了冷汗,有些头晕目眩,待擡眸对上孤善睐含笑的面孔,恶心之感油然而生。
璞玉。
他仍记得,孤家下人不情不愿的将他从山寨上接回来时,府上挂了白绸,而他父亲的院落也摆着一口棺材,沉重的一抹黑让他喘不上气来。
他不曾见到父亲最后一面,而父亲唯一的遗物,是一块璞玉。
父亲喜玉,连带着他也一并喜欢玉石这样温润的东西。
石头好,打磨的圆润了也不会伤人,静静的安置在他身边,可观赏,也能让他心情好一些,像有人陪伴,不至于孤单。
他将那块璞玉细细打磨,雕琢数日,最终成了腰间的菡萏,因为父亲说,尚书府这一池泥沼太深了,他想要他做一株菡萏,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菡萏不会受淤泥的污染,他便雕琢了菡萏,以此警示自己。
可事与愿违,他终究不是那株出淤泥而不染的莲,他太髒了,心早已被腐蚀的千疮百孔,唯有这具壳子是干净的。
父亲留下了字条,他说,这块璞玉有待雕琢,如同他一般,可人不做璞玉,父亲要他活出自己的一番天地,这话曾被孤善睐拿来羞辱他,如今他面前的这块璞玉亦是如此。
他在提醒他,他父亲的死。
是啊,他还没有找孤善睐算一算这笔账。
当年他那群歹人要绑的分明是孤善睐,如何会来到他的别院,他是代替孤善睐被绑走的,且消息若是被刻意隐瞒,父亲也不会知晓的,若非如此,他父亲怎可能病入膏肓。
这些人都是故意的,无人不是杀害他父亲的兇手。
孤善睐像是一朵善解人意的解语花,他柔柔的道:“哥哥,我特意为你寻来了璞玉,想着你会喜欢的,毕竟你身上这块也带了多年,该换掉了……”
孤啓登时起身,狠狠一掌掴在了孤善睐的脸上。
他被打的后退两步,撞到了身后小侍的身上,托盘上的那块璞玉也跟着滚落。
孤善睐那张白皙的面颊上登时浮现出了五个指印,他的侧脸高高肿起,不可置信的看着孤啓:“你,你敢打我?”
他只想着激怒孤啓,却一时忘了,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打的就是你。”孤啓眸中的戾气全然显露,他朝着孤善睐又是狠狠一掌。
啪。
两边脸瞬间对称了些。
孤善睐饶是再气,也按捺住性子,委屈的看向郁云霁:“嫂嫂,哥哥他……”
话说至此,他猛然顿住。
他看见郁云霁眸中一闪而过的不耐,心中腾升起一丝希望。
果然,女子再疼爱自家夫郎,也不喜欢自家贤淑的郎君露出这幅作态。
他继续哭求道:“嫂嫂快救救我,哥哥他……”
他话未说完,孤啓一脚踢在他的大腿处,将他踢出半米远。
郁云霁无动于衷。
孤善睐面上带了几分惊恐,他一时忘记了面前两人的可怖,他真是昏了头,竟是还指望着郁云霁救他。
直到看见孤啓从袖口中抽出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孤善睐才想起后悔,孤啓是真的想杀了他。
“救命,救……”他呼救的话不曾喊出,便觉肩头被什麽东西击中,一阵闷痛使得他蜷缩起了身子,才避免了孤啓狠狠划来的一刀致命伤。
若是他方才不曾俯身,这一刀此刻救砍在了他的颈侧。
孤善睐狼狈的躲着,却依旧被划伤的面颊,衣衫破破烂烂,要多可笑有多可笑。
他的神色由惊恐到疯狂,争夺着那把匕首,想要在孤啓身上找补回来,郁云霁沉着脸起身,及时握住了孤啓的手,顺势将他拉回怀中,那柄利刃落在孤善睐手中,他气得红了眼,朝着两人刺来。
“善睐!”门口有人惊恐的破了音。
林声河站在门口惊惧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可为时已晚,这一刃落在了她护着孤啓的手上。
血花登时迸出,将郁云霁白皙的手背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