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反派吗(女尊)(74)
“……以后不用打探了,”溪洄沉声道,“我无心婚事。”
只是这句话不知是他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芜之说。
芜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虽然他没有串联起来,菡王殿下同他的婚事有什麽关联,但他是最听话的,便不再提。
溪洄定定的望着盏中漂浮的浮沫。
她这般忙碌,竟是还抽出时间陪王夫回门了吗。
溪洄拿起手旁的信纸,这是王府的人一大早送来的,听弱水的意思,她们家殿下昨夜可是埋在文书中看到了半夜,多日不曾睡过整觉了。
她对孤啓当真的好,好到他都想亲自见一见,孤啓究竟是个怎样的男子。
“世间怎麽会有你这麽好的人呢……”他抚着信纸上的字迹喃喃道。
她总是在牺牲自己。
为了民生,她从小事开始着手查起,即便涉及到自己的皇姨母也不罢休,为了王夫,亦是推开大小事宜,只为他能体面,又为了保全他的名节,準备将他带进后宅……
可她从不曾为自己考虑。
郁云霁这麽做,便是将自己推上了风口浪尖,她总是在为别人着想。
在她那日提起带他入王府时,溪洄没有反感。
这种感觉很奇怪,分明他厌恶婚事,厌恶男女之情,可这句话从郁云霁口中提起的时候,好似一切又不一样了,他深知对她口中的未知抱有期待。
或许说,是对她抱有着期待。
溪洄扯了扯唇角,怎能如此呢,她可是有家室的人。
“太师!”芜之惊呼一声。
听到他的声音,溪洄这才发觉,那一盏温茶不知何时已然撒了一地,碎瓷也撒了一片,对着他亮出了锋利的尖。
他的手背被烫出了一片红痕,而他方才竟是不曾发觉。
“大人,你的手如何了?”芜之忙俯下身,捧起他微微泛红的手背,为他覆上一张冷帕子。
溪洄怔愣的看着手背上的红痕,随后,他轻轻皱起了眉。
他心头疼腾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芜之,随我去见陛下。”
尚书府已开了宴。
尚书府一家如今其乐融融的坐在桌前,全然没有方才因为口角産生不愉快的痕迹。
孤姝承率先开口道:“府上虽不比宫中,但我这厨子是青州来的,做得一手青州好菜,殿下尝尝。”
她身后的侍人闻言,上前要为她布菜,却被孤啓一道冷厉的眼神吓得踌躇不前。
他在府上待了多年,自是知晓他们大公子的脾性。
孤啓为她包了一块春饼,温声道:“殿下尝尝可还合胃口。”
秉持着礼尚往来,郁云霁为他夹了红豔豔的小炒肉:“你也多吃些。”
两人举止亲密,孤姝承与正君对视一眼,一时间面上皆是有些尴尬。
看郁云霁面上的情谊做不得假,可见传言不虚。
孤啓看着碟中那块带着辛辣味道的肉,心头像是被什麽拂过,痒痒的。
其实他不吃辣的,也不喜欢荤腥,幼时鲜少食肉,后来府上的人害怕他了,也不敢在克扣的时候,他便报複性的吃,直到彻底吃伤。
可这是郁云霁给他的。
他所有不喜的东西,一旦经过了郁云霁的手,他便喜欢了起来。
“嫂嫂待引之哥哥真好,真是羡煞旁人。”孤善睐笑吟吟的道。
郁云霁淡笑着:“自然,女子就是该宠着自家夫郎的。”
孤善睐没再说什麽,只夹了他面前的肘花,让小侍为孤啓送过去。
看着面前的肘花,孤啓眸光冷冽下来,看向对面言笑晏晏的孤善睐。
他虽食了荤腥,却是再也不曾再动过肘花。
肘花代表着他与父亲耻辱的过往,他父亲便是因为他偷吃肘花那日,替他跪了多日,又罚抄佛经,这才落下了病根,最后不治身亡。
旁人不知晓,可孤府的人不会不知晓,孤善睐是故意的。
他想要激怒他。
他冷淡的将面前的肘花推向一旁,皮笑肉不笑的道:“抱歉,我倒不如二弟,我从来不吃这些。”
他便是要说给郁云霁听,他在这府上生活了十多年,竟无人不知他不食肘花。
郁云霁为他夹了脆生生的春笋:“不喜欢便不要吃了,吃这个。”
“好。”孤啓面上带了几分笑意,将面前青翠的笋夹起。
孤善睐死死盯着他带笑的脸,若是眸光能作为利刃,他早已将孤啓这张脸划上了千百次,使得他容颜t尽毁,再也露不出这样的笑容。
无妨,不成又如何,他还有一计。
儿郎回门皆是要过了夜再走,若是妻主不曾过夜,便带着儿郎回了自己府上,则是对儿郎娘家的招待不满意,娘家亦会受人指点。
是傍晚,孤啓坐在她的身侧,垂着眼睫静静享受着被她身上淡香包裹的感觉。
郁云霁不曾言语,她捧着弱水送来的文书看。
她带着孤啓回门,如今她周边的侍人皆被悉数屏退,唯留暗处的暗卫盯梢。
事关朝堂大事,她怕有心人窥探。
文书上提及北元使臣造访一事,上面文绉绉的字眼儿,在她看来却并不是所提及这麽简单。
“若是和谈,要些什麽贡品好呢?”郁云霁呢喃道。
北元这地方多牛羊,也産河蚌,数年前两国交好时,便每年都会送些珍珠,北元的珍珠成色与中原不同,色泽光润而细腻,常用来装点。
可后来换了国君,北元送来的东西便也愈发敷衍,珍珠亦会混杂成色普通的,他们总想着在这些小事上激怒幽朝,从而试探兵力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