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反派吗(女尊)(77)
郁云霁弯唇,给了她个放心的眼神:“我有分寸的。”
女皇显然不信她这话,将她看得有些心虚,再如何有分寸,如今她到底也是被伤到了,眼下的场景,同她方才的话是不自洽的。
女皇身边的女官上前,在她的臂上点了几个穴,随后为她将手背上的伤口绑好,兴许是在镇痛止血,郁云霁明显觉出手背上的伤没有那般疼痛了,她对着女官道谢。
女官忙称不敢当,为她绑好伤口,便后退至女皇身后,那道渗人的伤就这麽被紧紧包裹,白绸上晕开一片片血迹。
“宓儿打算如何处置?”女皇看着她,这般问道。
地上趴伏着一群战战兢兢的侍人,孤姝承心如死灰的,不敢再擡头直面圣颜。
她将生杀大权交到了郁云霁的手中。
孤姝承不敢想象,依着郁云霁的脾性,究竟要如何将她们处置,是做成人皮鼓供人玩乐,还是派人将孤善睐烹调,逼着她吃下。
每个结果都能叫她不寒而栗。
郁云霁看着怀中受惊的人,问道:“引之,今日你的继弟冒犯了你,你想如何惩戒他?”
孤啓在被她揽在怀中的那一刻,整个人便被当年的回忆席卷,眼前的景象光怪陆离,他不曾注意到此刻面前人究竟如何,他像是陷入了梦魇,只差一分一毫便要疯魔。
可晚香玉的味道将他包裹,像是最好的安神香,逐渐将他的情绪平複。
这足以让他意识到,他不是一个人,殿下还在他的身边,仅这一个念头,他便能将自己心头的恶念遏制住。
殿下将他保护的很好,亦不曾怪罪于他。
他的殿下在为他出头。
孤啓擡眸看着她,最后稳着心神,一字一句:“全听殿下的,引之只想,惩戒之后要他当着全城百姓的面,为我道歉。”
十多年,他与父亲自始至终想要的,不过都是一个道歉。
“仅仅如此?”郁云霁有些诧异。
说好的十恶不赦的反派呢。
她原想着等孤啓将可怖的惩戒方法说出口,她便出言劝说,最后选个折中的办法,既不委屈了他,也不会让人觉得两人狠辣无比。
可孤啓只要他的道歉。
“引之要他当着百姓的面,为我,与我已逝的父亲道歉。”孤啓眼尾还有些红,长睫上的泪颤悠悠的,仿佛随时能落下来。
但他的语气十分坚定。
他只要他的道歉,要他将当年所作所为当衆悉数阐明,这是他们欠了父亲多年的道歉。
孤啓垂着眼睫,不自觉的握紧了郁云霁扶着他的小臂。
“好,”郁云霁收回眸光,看着地上软了身子的孤姝承,“王夫良善,既如此,那便将你们的二公子带去街上,依照律法当衆重打五十大板,待结束后,由尚书大人与府上正君带领,为我的王夫道歉。”
女皇冷冷的扫了一眼地上蛆虫一般的人:“子不教,母之过,宓儿既不曾处置,便停职三月,罚俸一年。”
“……是。”这一个字要了孤姝承全部的力气。
郁云霁没再理会这群人,恶人向来有恶报,不值得她再多费心。
她带着孤啓王府门外走去:“母皇如何会来这里,可是出了什麽事?”
说这点,女皇面上的冷峻才褪去了几分,她道:“并非是朕,是溪洄,他心中不踏实,怕你出了事,特来秉明,朕亦是放心不下你,这才来了此处。”
也幸亏她来了,否则自家女儿被这群朝中逆贼欺辱成什麽样子都不得知。
“溪洄?”郁云霁微微扬眉。
她没有想到这个结果。
“他此刻在哪里?”
女皇摇了摇头:“他不曾跟来,朕心中担忧,这才来此,朝中文书堆叠,溪洄哪里有閑暇的时间出宫。”
她了然,看着女皇担心的长吁短叹,也不由得好笑,好说歹说才算是将女皇安抚下,向她保证,定然会好好遵循医嘱,这才得以目送着女皇回了宫。
郁云霁没有理会身后孤府衆人的跪拜。
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孤姝承再想做什麽,亦或是孤家父子几人再如何上蹿下跳也是枉然。
夜幕降临,家家户户燃起了灯,整条街道照得灯火通明。
孤啓站定,捧起她的手低声道:“对不起,殿下,今日引之又生事,让殿下为难了。”
她手背上的伤口触目惊心。
孤善睐拼尽全力朝这边刺来之时,他本意是打算被他伤到的,若是两人身上皆有伤,此事孤善睐便也有错,他便不算抹黑了殿下的名声。
可偏偏,殿下为他挡下了这一刃。
他的神祇无时无刻不在护着他。
郁云霁在尚书府受伤,这是阖府掉脑袋的大事,可他舍不得。
他的殿下怎能为他牺牲至此,分明一切都是他的错,殿下非但不厌弃,反而如此,他心中的感觉一时间难以言喻。
“我无事的,区区小伤。”郁云霁看着他这副不知所措的模样,一t时间有些好笑。
孤啓眸中含着泪,显然不信她的说辞。
她无奈的对上他的眼眸,任由孤啓捧着她的手:“当真无事,你方才也却瞧见了,母皇身边的女官有上前来为我止血,你即便信不过我,母皇身边的人你总不能信不过。”
“引之没有不信殿下,引之只是担心……”他为她吹着手上的白绸,好似这样就能减轻疼痛一般,小孩儿似的。
灯下,孤啓痛心的捧着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手。
两人今日皆是穿了一袭暗红底的衣裳,如今立于此处,端的是情意绵绵,只叫人觉得异常般配,话本中的才女佳人也莫过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