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反派吗(女尊)(78)
只是这一幕,将暗处的人双眸刺伤。
“太师,我们回罢。”芜轻轻唤他。
廊下男子戴着帷帽,帽檐下的薄纱垂下,将那张俊脸上的神情悉数遮挡。
溪洄怔怔的看着灯下的两人,袖中的指节不自觉的蜷了蜷,也不知心中如今翻涌的是何滋味。
他明明已经加紧来此了,却不想,郁云霁还是受伤了。
他明明还可以再快一点的。
“她的伤……如何了?”溪洄轻声问。
“陛下身边的皓月姐姐出了手,想来是无事了。”芜之如此道。
是了,皓月手段了得,又是陛下身边的人,既是她出了手,想来郁云霁此刻并无大碍了。
可既然无事了,他为何还如此忧心。
溪洄缓缓将手放在心口,感受着它不同以往的急剧跳动。
他修炼道心,多年以来不论何时都是心平气和,如今怎麽偏偏就……
“太师不用担心,殿下兴许是没事了,您瞧。”芜之两手揣着袖口,抱臂朝那边努了努嘴。
方才捧着郁云霁手的人,此刻已然垂着头,将额抵在郁云霁的肩上。
青丝散落在他的面庞,溪洄看不出他的神情,但想来孤啓此刻也是忧心的。
只是芜之的话让他不由得下意识回怼:“我何曾担心了,我只是顺路来此。”
芜之一脸複杂的看着他,这些年他被溪洄娇养的愈发口无遮拦:“芜之都听到大人的心跳了,跳得那般快,却还说不担心,宫中文书繁多,太师好容易抽身,哪里是什麽顺路。”
他自幼耳力过人,溪洄也有好生培养他,免得这样的儿郎被世俗埋没。
可被他窥破心事,溪洄罕见的轻斥他:“芜之。”
芜之老老实实的应声:“错了错了,芜之再也不顶嘴了。”
夜风吹拂着他的一角,白衣衣袂翩翩,可相比灯下耀眼两抹豔红的身影,却显得愈发黯淡,溪洄最终是隐没在了黑暗的一角。
他没有再守望,而是带着芜之回了月溪阁。
车舆上。
孤啓握着她的手,仍旧自责的坐在她身边:“殿下还痛不痛了?”
郁云霁强撑了两日,如今困意随着夜幕降临。
她靠在身后的软枕上,闭目养神:“不痛了,别担心,回去消消毒便好。”
“殿下伤了手,文书便放一放吧,这些时日让引之来服侍殿下,”孤啓指腹摩挲着她光洁的手背,心疼道。
“伤的是左手,不影响看文书的。”郁云霁好笑道。
她倒是觉得,孤啓眼下这幅样子,还算可爱。
只要他不发疯,怎麽都是好的,她倒觉得今日这伤得很值。
孤啓欲言又止,他看着郁云霁纤长的睫,问:“殿下,你不怪我吗,今日是我先拿起了匕首,若非如此,殿下也不会受伤的……”
“没关系的,我有拦着你啊。”郁云霁缓缓睁开眼眸。
那双含情眼在车舆内夜明珠的照映下,熠熠生辉。
孤啓心跳像是漏了半拍。
或许他的形容不準确,可这双眼眸当真是极好看的,莹亮如琉璃,尤其是此时,郁云霁的眸中只有他,还带着一抹狡黠。
孤啓很想俯身亲一亲她的眼睛。
他想亵渎他的神灵。
孤啓堪堪忍住,他道:“殿下何曾拦着我?”
郁云霁分明只救了他,让他免受那一刃,却不曾在他对孤善睐横刀相向的时候拦着他。
郁云霁眉头扬了扬:“若非我弹出暗器,孤善睐此刻怕是一命呜呼了。”
就在孤啓抽出匕首的那一刻,郁云霁也摸上了腰间的一枚玉扣。
孤啓的匕首握得很紧,那时他是沖着孤善睐的脖颈去的,不达目的决不松手,若非她弹出那一枚玉子击中孤善睐的肩头,此刻他早已被孤啓割破喉咙,血溅当场。
她擅长瞄準,上学期间便练就了这样的才能。
饶是被安排坐在最后一排,她依旧能将手中的粉笔头,或是什麽小纸条精準的投进前门的垃圾筐中。
只是如今这项才艺有些生疏了,她也没有十成十的把握,却不曾想正中他的肩头。
若非他吃痛俯身,今日当真要出人命了。
真好。
所以他的殿下出手了,可即便说是阻拦,也不曾拦着他的动作。
“怕你打得不够尽兴,我只得出此下策了,否则今日一事远比眼下还要麻烦,怕是要误了府上的公事。”郁云霁被他抚的手心痒痒,轻轻回握了他。
所以殿下根本不在乎孤善睐如何,她只在乎他有没有出气。
从来没有人这样照顾过他的感受的,父亲护不住他,旁人只会欺辱他,唯有殿下。
他今日本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思,父亲不在了,而他对郁枝鸢的心思,多年以来只是笑话,他想在这一刻结束一切,让孤善睐为父亲偿命,让这些罪魁祸首通通不得好死。
可在这样的念头将他包裹时,他想起了殿下。
她不嫌弃他,不论他做出怎样出格的事,殿下都会对他温和的笑着,即便今日面对如此诘难,她也义无反顾的站在了他的身边。
她对孤姝承说的话犹在耳畔。
殿下说了,他是她的王夫,即便捅出天大的篓子,她也会为他填补,站在他的身边。
他原以为这些都只是场面话,殿下这般良善,可他做过太多对不起她的事了,她只是为了不让他在娘家跌份,却不想,她当真这般想的。
“殿下……”孤啓深受感动一般,轻轻蹭在她的肩头。
他真的好喜欢好喜欢殿下。
郁云霁没有应声,这两日太过劳累,她已然昏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