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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刀池野(105)

作者:为衣山人 阅读记录

刘恪时小心翼翼地将册子递到了他面前,云岁骛没有接过,他仍旧揣摩着这一整日的所见所闻。

“那刺客是向谁去的?”他自语道。

“许,许朗。”刘恪时以为他在问自己,回答道:“本以为他是向许氏的那两个兄弟,但许赫体力不支倒在一旁,他倒也没杀他。”

云岁骛摸了摸下巴:“许朗即将入仕,官场上已然混得风生水起,并不比一些老江湖差,而许赫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世家子,许尚书也并非他嫡亲的长辈,论纨绔,比不上谢二,论读书,还不如寒门的穷书生,只杀许朗,也不必多此一举再杀个许赫了。”

“是,大人说得对。”刘恪时扯了扯嘴角,将目光放回册子上。

“你说说,”云岁骛的表情不再淡然冷静,而是微微皱起了眉,苦思模样,“此番刺杀,谁的可疑最大?”

刘恪时蹲下身,坐在他一旁,“自然是陆相宜,裕都城中谁不知红衣少年?他自小就喜欢红色,那裁缝也说了,陆相宜可是有两身暗红鎏金的行头。况且前不久朝上作证之时,他不也一身红衣,为陛下贺喜?”

“怎样,大人可是要抓他?”见云岁骛再次沉默,刘恪时询问道。

只见云岁骛摆了摆手,道:“不,不是他,但没準又是他。”

刘恪时听昏了头,什麽是与不是的,“大人何意?”

云岁骛斩钉截铁:“刺客不是陆相宜,但没準有人想让刺客是陆相宜。”

“大人是说,那刺客不是他?但又有人引导咱们,将罪名扣给陆公子?”刘恪时寻思着,总觉得不是这样一回事,“那会是何人如此大胆,要给刺客脱罪?”

云岁骛道:“昨夜,我收到一封信。”

“什麽信?”刘恪时问。

而云岁骛并没有应答,而是拿过册子,随便指了一处:“再去查仔细些,探子去相国寺守着,看见陆相宜出入赶紧回来禀告。”

“是!”刘恪时嘴上应的快,心里却不情愿,拿着册子又回衙门吩咐去了。

见周围没了人,云岁骛才敢从衣领中拿出那张信条,一角折了起来,那是他们确认身份的印迹。

“陆府事速速结案”

给他写信的,并非他人,正是当今至尊——魏煦昭。

云岁骛回到衙门中,静静等候在一旁,陛下之命不敢不从,只是他尚且在犹豫着,心里有火,是他身为大理寺卿,却要他行这偷天换日,污蔑清白的火,水已经喝了三壶,他依旧不解气似的,又颇为百无聊赖地倒着水,他自知自己是一把快刀,只是执刀者并非自己。

突然,下人低着头快步迎上前,道:“大人,衙门外有一位戴着斗笠的公子,说是您的远亲,想要见您。”

远亲?云岁骛的眼神深邃的不可见底,他想来是茕茕孑立,独自一身,哪有什麽亲人可言?

“可说了,他姓什麽?”

“未曾,他说大人瞧见他便知了。”

云岁骛决定一会此人,他随着属下来到了大理寺衙门外,果不其然,一位身着白衣,头戴斗笠之人挺立在长阶之前,看不见脸庞。

“何人在此?”云岁骛颔首问道,而那人并不回答,无奈之下,他只好让属下退至一旁,自己来到斗笠人的跟前。

云岁骛用剑柄挑开了他的斗笠,斗笠掉在地上,滚了两圈便翻到停下。

“是你?”云岁骛眼光一闪,挑起半边眉,语气饶有趣味:“公子,大理寺可不是什麽好玩的地方。”

白衣人温笑道:“大人不欢迎?”

此人的到来显然在云岁骛的意料之外,他走至一旁捡起斗笠,又盖在了白衣人的脑袋上,“公子还是不要以面示人为好,头再低些,跟我进去。”

江潜办完事回府时已然过了该用晚饭的点,只见言栀在他书房逗弄着猫儿,软酪趴在他肩头,伸出爪子要去够他倾斜的木簪,而这些言栀一概不知,他一手抱着猫儿,一手翻着江潜的书册。

“你不是最不爱看这些古书吗?”不知何时,江潜来到他的身后,替他扶正了木簪。

“这是兵法,”言栀笑道,“我以前很少看。”

江潜凝视着他,问:“怎的突然想看兵法了?”

言栀放下软酪,它便乖乖躺在他的腿上,“我爹......戚予虽罪大恶极,但他也曾为武将,我想看看。”

江潜微微张了张嘴,明白了他心中所想后,江潜伸出手温柔地抚摸言栀的脸,道:“戚予是武将,但他打仗不照常理,往往都是出其不意,战无不胜,你想学兵法,我可以教你。”

言栀笑着点了点头,视线慢慢从书页,转移到了江潜的脸上,看着他表情如此柔和,自己的心情也跟着清澈了几分,“不过是閑来无事罢了。”

江潜的眼神凝于言栀的侧脸,缓缓才说道:“是了,我在你身侧,自是不需要你学这麽多的。”

“你去见了孟先生?”言栀问道,他回来时问了行色匆匆的林随意,说是赶着送江潜去大相国寺。

江潜颔首,道:“是,陆相宜在相国寺里待了多日,自是不知外头的那些腥风血雨。”

“他不知,孟先生岂会不知?”言栀问。

“孟黎书纵然知晓,也不见得会告诉陆相宜。”江潜失笑了,“孟黎书也算是谪仙入凡,清虚殿,月神宫,他是回不去了,这凡间只有陆相宜与他有些情谊,陪他做个伴,自然也当做是亲生孩子般养着,又遇着这些变故,在他眼里,大相国寺外就好似龙潭虎穴,陆相宜若是去了,连骨头也找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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