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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刀池野(229)

作者:为衣山人 阅读记录

“多有得罪了。”侍女福了福身子,摘过孙澄音的钱袋。

孙澄音笑道:“穷得叮当响了,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也就只有这颗项上人头,也摘给姑娘可好?”

侍女不做言语,只静默来到言栀身旁,却不想他早将钱袋外袍一一摆在矮凳上,不愿她来碰他的身。

“哟,公子这般自觉?”孙澄音掩不住笑,沖言栀的肩头捶了一拳,却不想言栀正欲开口,却听那侍女声音战栗道:“这......这是什麽?快,快禀告大人!”

“什麽?”言栀还未晃过神来,只看那侍女撚起扳指,小跑远去。

孙澄音抹了把额头,同样直起身问:“怎麽回事,怎麽在你这里?”

言栀静了片刻,随即望向人声鼎沸之处,侍女已然跪在何慎的面前,林随意先江潜一步注意到了自己的存在。

林随意慌张提醒江潜,眼神示意方向,压低声音道:“大人快看。”

江潜擡眸望去,只看见言栀倏然转过身,背对着他同孙澄音交谈,视线如蜻蜓点水般落在他草草出现一瞬的侧脸上。

江潜驻足不语,只觉得他变瘦了。

“大人,该怎麽做?”林随意小声询问。

“江大人认识这小贼?”何慎把玩着扳指,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略显狰狞。

江潜语调平稳道:“见过的人多了,瞧谁都像旧相识,这扳指亦是如此,模样类似的更数不清了。”

“大人是在怪罪我丢了扳指?”何慎自以为是道,转而向江潜拱手一礼,“此人自称是云水何氏的第四子,前来拜见我这个族叔的。”

“大人的家事,本官自不会插手,您自便处置就是了。”江潜同何慎缓缓走向言栀的方向,孙澄音意识到二人的到来,紧握着剑护在言栀身前。

何慎佯装友善,问:“敢问这位客人是?这扳指又为何在您身上?”

言栀回眸莞尔,沖何慎恭敬行礼,道:“在下云水何满子,奉命前来拜见族叔,恭贺族叔新岁安康。至于这扳指为何在小侄身上,倒是一时解释不清了,毕竟......尚未进城,我便将此物带着傍身了。”说完,他眼神掠过林随意,未做停留却足以让他紧张片刻。

“阿满已死多年,你胆敢诓骗!”何慎震声道,家仆瞬间将言栀团团围住。

孙澄音同样抽出刀来,苏迪雅同样拦在言栀身前,咬着下唇,眼神坚决。

江潜认出了苏迪雅,却未认出孙澄音,他问:“这两位又是何人,衣衫褴褛,也是何大人的宾客吗?”

言栀对上江潜的目光,温笑道:“这是我同行路上方认下的兄长,这也不行吗?”

孙澄音眼光一亮,将言栀往后推了几步,转而换上阴冷面孔道:“谁敢抓他,我杀谁。”

“你!”何慎面色涨得绯红,扬起下巴时胡须也在颤抖不停。

“就是他!”突然,一个侍女走出人群指着言栀,手臂颤抖着,玉一般的手臂上是青紫的鞭痕。

言栀微微蹙眉,听那侍女的后话,道:“大人!奴婢、奴婢方才在书房前等候时看见了这位公子,真真切切!”

言栀胶滞原地,正想着如何反驳,突然又感到患处隐隐作痛,他气息不匀道:“何府如此之大,我便能找到你那书房?”

“不必与他们废话,我带你逃出去。”孙澄音瞟了言栀一眼,声音掷地有声,令人安心。

何慎此时说道:“原不是什麽大事,一枚扳指罢了,但你口口声声自称为何氏族人,证据何在?僞装我族人行此诓骗偷盗之举,居心何在!”

“大人,何大人与他各执一词,倒是分不出孰真孰假了。”林随意低垂着眸子小声道。

江潜颔首,说道:“不妨先将此人关在官府牢中,大人再派人好生细查一番,再做决定吧。”

“我家公子金枝玉叶,你们说关就关?”孙澄音狠道,将长刀抽出直指何慎,惊得后者向后踉跄。

“你、你敢?”何慎不稳道。

言栀轻轻按下孙澄音抽刀的手,柔和一笑:“去一趟,为一个真相大白,水落石出,倒也是值得,只是兄长在外切不可莽撞行事。”他凑近孙澄音的耳畔,热气同声线一同扑在他的耳垂上,言栀正笑着说道:“可要救我出来,像上次一样。”

江潜的眼神里有些讶异,随即瞥向林随意,道:“準备好车马,我们回府。”

“我不坐囚车。”言栀扬起下巴,睨着江潜道。

“与我同车。”江潜道。

“我要骑马。”言栀又道。

江潜无声叹息,只将他带出何府,把人塞入车中,不容他再置喙。

孙澄音抱着苏迪雅满脸写着不悦,在后头一路跟去了官府,谁知官府的大门一关,“嘭”的一声将他拦在门外。

带言栀进牢房的不是江潜,也不是林随意,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狱卒罢了。牢房没有呼延臻的那间好,只有一张桌子,一堆柴草,言栀瘫倒睡在柴草堆上,头痛如同海浪潮涨潮落,一般般沖刷着他的全身,额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有时会沾在他的睫羽上,颤抖滴下去,刺痛眼睛。

到了夜里,狱卒连烛台也熄灭了,只留远处如豆的一点。言栀套在江潜黑披风的桎梏里显得有些狼狈,倒也比在云水好得太多了。

孙澄音回到客栈时借来纸笔,用酒晕开砚台里干涸的墨,沾了沾,不管浓淡粗细,潦草写了上去。

“栀,栀怎麽写......”孙澄音咬着笔苦心思索着,掌柜摊了摊手,表示他也没有头绪,“不知道啊,你就写一只两只的那个字吧,我记账都用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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