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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刀池野(256)

作者:为衣山人 阅读记录

“公、公子。”孙澄音自知不妙,正想拉过汀芒垂下半截的缰绳,却被言栀抢先一步抽开打在马上。

“驾!”言栀低声催促,马蹄顿时卷起黄沙。

“赵将军!”孙澄音忙调转马头去追赵醒一行人等,“将军——等、咳咳咳!”一阵风来,孙澄音分不清是血腥还是铁鏽味,刺酸他的鼻尖。

阿拉坦骑马沖下山坡,拦住言栀去路,“小言大人,咱们好久不见。”他执着双斧,虚僞的笑还挂在脸上。

言栀一心只向戚筠去,汀芒似乎懂得主人心思,不愿在阿拉坦身上浪费功夫。

“滚开。”言栀冷哼道。

双斧相抵,摩擦的动作带着尖利刺耳之声,直教人牙齿发酸。

“否则呢?”阿拉坦转动双斧,盯着言栀的神情略显乏智。

马蹄在地上没有节奏的乱踏几步,言栀睨了他一眼,道:“杀了你。”

“呵,就凭你?”阿拉坦大笑几声,想着词要挖苦,“折腾折腾老子罢了,还不知是在何处折腾。朔北大营的床榻可还宽敞?若小了,大爷我可还......”

阿拉坦睁大眼睛,耳旁呼啦一声过去,随即响起了骨裂之声。

言栀早已飞身至他马旁,双斧其一落在地上,其二不偏不倚,落在了阿拉坦的胳膊上,划出一道骇人的血口。

言栀踢开战斧,狠踩至阿拉坦的断骨之上,后者发出切齿的呻吟。

“抱歉了,我不喜欢在榻上。”言栀在他的手腕上摩擦去鞋尖的一点烂泥,看向戚筠那张陡然变了颜色的脸,冷笑道:“若能在你的棺材上折腾,才叫一等一的快活愉悦。”

“是麽?”戚筠淡淡开口,“草原上备了池照的茶酒,公子可愿赏脸?”

“约我?”言栀挑眉一笑,“跪下来,给我磕头。”

戚筠垂眸暗笑,有一瞬的自卑感席卷全身,但风一吹,他又恢複原貌,“同是戚氏,你我又何必针锋相对?”

言栀瞳孔微缩,方才遗忘身为戚悬衡的真相,如今又见漫天阴翳,在他心中涨潮。

“我姓言,”言栀撇过眸子,掩饰心中疑惑,“谁同你一样?”

戚筠笑时却像魏邤,有如匕首般的犬齿,“是在下失礼,我当与我长相类似之人,全姓戚呢。”

“可笑,难不成你爹戚予?”言栀开了个玩笑,却先将自己逗乐了。

“哦?”戚筠擡眉,眼光闪烁,“你这不是认识他老人家麽。”

“什、什麽?”言栀蹙眉问。

“你的朋友来了。”戚筠淡然一笑,转身回到马上。

“你别走!”言栀向前一步,一只沉重的手压在他的肩头,安全感来得不合时宜。

赵醒将言栀赶至长枪后,沉声道:“后退,有什麽事回去一块商议,你与他国国师私自来往,传到裕都像什麽话?”

戚筠愣了片刻,突然大笑出声,“好!好!”淩冽的寒风又灌进他的领口,冷得痛快。

良久,他收敛笑容,神色平静如常,“言栀,提醒你一句。”戚筠上马俯瞰两人,阖眸叹道:“不久,呼延灼还会开战,此战齐国必败。”

“你若识相,就来草原找我。”戚筠留下一个笑容,随即扬长而去。

傀儡

“赵醒。”

“先回去吧。”

二人同时开口,相视半晌,赵醒撑出笑道:“有什麽事,先回去再说吧,长公主还在等着。”

言栀默了声,只跟在赵醒一旁,汀芒踏着草间彙聚成河的血,在言栀眼中却成了细密的荆棘。

战争,鲜血,刀。

还有被隐藏躯体之下逐渐淡忘消逝的秘密,戚筠撕开他的皮囊,提醒言栀他叫戚悬衡。言栀平静地一反常态,他开始期待江潜与他约定的两月期限,想着想着,才发觉自己忘了。

没準江潜真的死了。

言栀自哂,喟叹着,垂首时汀芒赖着不愿走。

“怎麽了?”赵醒回头问。

言栀跳下马背,抚摸着汀芒的脖颈,道:“马儿累了,不愿走,我哄哄它就好。”言栀说完才想起自己是不懂哄人的,更别提哄一匹马了,只牵着缰绳慢慢走,汀芒果真也就慢慢跟在后头。

他们顺着旌旗的方向涉血回去,草原上的余火生起浓烟大风,朔北大营还燃着灯。

言栀掀开帐子,迎面瞧见的是危坐主位的魏阶。

“究竟是怎麽回事?”魏阶凤眸微眯,试图洞穿二人的九转回肠,“起死複生?如此可笑,手下人说也便罢了,怎得,你们不会也要告诉我这四个字吧?”

言栀坐在椅子上,阖眸调整呼吸,“没有起死回生这一说,又不是神仙。”

“可,可当时我们是亲眼所见,公子可还记得?那死了的士卒又爬起来走......”孙澄音越说越轻,魏阶的目光滞留在他身上,令他浑身战栗。

“自然记得,”言栀睁开眼,执起杯盏小啜:“不知几位可还记得,他们起来后又有什麽异于常人的?”

孙澄音与祁归远面面相觑,换来的却只是一片死寂。

“不像人。”赵醒早已察觉异样,一语中的。

言栀暗暗点头,他选择折返回自己那段阴影笼罩的回忆当中,在心中推演假设。

倘若戚筠当真认识自己生父,并非言栀的父亲,而是自己身为戚悬衡的生父,戚筠是否会通晓仙家秘术,莫说通晓,就算是一窍不通,在戚予身旁耳濡目染也不一定。

若是如此,戚筠与自己相似的容貌,是否就有了解释。

“并非不像人,而是他们,根本就不是人。”帐外传来熟悉男声,言栀余光一扫,陈川戴着斗笠,正向自己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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