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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刀池野(280)

作者:为衣山人 阅读记录

言栀讪讪一笑,挠头道:“倘若你这话早上几天说,在戚筠来寻我前,我定然牵着汀芒与你去瞧瞧那清閑地,可事到如今......我身后站了太多人,言劭观、言倾澜,魏籍还受困东宫,谢闻枝在裕都等着我的好消息,与陆相宜的合作才刚刚开始,汀芒身首异处,我还没有手刃贼人。”

“早就不能像从前那般任性恣意,说走便走了。”

苍鹰划过天际,鸣声辽远,盘旋着飞走振落几片羽毛缓慢浮在湖面上,言栀再次抓过江潜的手,愈发握紧几分,心不由发紧问道:“你可愿同我回去?”

江潜愣了片刻,倏然笑出声。

“笑什麽?”言栀瞥了眼。

“我一早便说了,”江潜伸手纾解他的眉头,“你想做什麽大胆去做,我不会再替你决定任何事。”

言栀忙垂眼慌道:“若、若我做差了,坏了事......”

“怕什麽?我自会给你收拾烂摊子。”江潜的笑音中多了几分柔肠。

言栀撑起身子,垂首笑着,江潜将他垂下青丝玩弄在手,言栀俯下身,在他唇上轻轻碰了个吻。

“要永生永世腻在一起才好,谁也别想甩掉谁。”言栀狡黠一笑。江潜放在他腰间的手轻轻用力,二人抱在一起玩弄了好一阵,直到天明,听见了马儿奔跑的声音。

裕都皇城,沁雪宫。

魏煦昭依旧坐在那冰棺上,扶开鲜花芳草,同棺中那美豔依旧的妇人诉说衷肠。魏煦昭感受着阵阵心跳,多年来单调重複的诉说使他并未乏味,内心的凄苦无法以时日度量。

四阒再无旁人了,魏煦昭却依旧没有卸下僞装,摸着冰棺轻笑。

“慕情,如此多年过去了,那罪妇之子已然被我囚禁长信,伤害过你的人终将付出代价,我们的儿子会是太子!”魏煦昭抚摸着那同薄纱般的冰棺,试图同棺中人相拥。

“魏邤......他同我年轻时很像,他隐忍多年,本该力求功名,风光无限的年纪甘愿沦为受人唾骂的纨绔子,如今也该到了时候,不再受制于人。”魏煦昭有些语无伦次,大抵是喝了酒的缘故。

“我会将皇位传给他,就在......几年之后。”魏煦昭道。

“是麽。”华贵织金的牡丹屏风后头突然响起一道清亮人声,伴随着嘲谑般的笑,魏煦昭倏然起身,目光如炬死盯眼前。

“何人在此?”魏煦昭隐忍着怒气。

言栀不疾不徐从屏风后探出身子,缓缓走至凤座前落座,“陛下,许久未见,莫不是将我忘了?”

魏煦昭改换一副热情面孔,上前殷切问:“谪仙何时回来的?你不是在......”

“在朔北?”言栀挑眉笑着,架起儿郎腿,道:“是啊,我昨日尚在朔北草原,前不久还在伊氏王庭,只不过今早发生了些事儿,我便想着是时候该回来一趟了。”

魏煦昭微眯双眼,试探道:“日行千里,寡人可是闻所未闻。”

言栀托着下巴笑看他,道:“是啊,凡人自不可为,可我终究是仙骨在身,况且不久前同戚筠交战,在他身上嗅见了月骨,岂料月骨终归是有着万年灵气,是代代相传的好东西,便是此番交战,倒让我法力恢複些许,否则又如何前来与陛下深夜幽会呢?”

魏煦昭眼光微闪,道:“仙人寻见了月骨?”

言栀故作洩气般摊手,道:“戚筠与我最后一战时朝着裕都方向逃匿,大概是觉得皇城脚下,龙气蒸蔚吧,曾经又与王室合作甚广,料想我不敢肆意妄为。”

“只是陛下,”言栀缓步踱至魏煦昭面前一跃坐上,撑着冰棺垂眸看他,“此人狡诈至极,偏好蛊惑人心,或是夺人肉身行诓骗之举,陛下可要有所準备,莫要受奸人蛊惑才是。”

魏煦昭难掩心中厌恶,眼神落在冰棺上,“寡人会赐你令牌,特设一职于六部之外,为通事令使。”

言栀接过魏煦昭从腰间扯下的玉佩,在手中把玩着,问:“令使?所理何事?”

魏煦昭扯出个笑道:“见此佩如见寡人,可随意出入宫廷,代寡人传达执意,怎样?”

言栀略瞟一眼便知此佩所刻并非龙纹,而是蟒,只是玉质剔透足以混淆,魏煦昭是刻意为之,当真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也在言栀项上悬一把利刃。

“听上去倒是风光无限。”言栀笑纳,俯身与他对视,道:“陛下放心,你我之间的合作,言栀牢记于心。”

“那便静候谪仙佳音。”魏煦昭道。

“只是,这月骨有此等奇效,一半助我重回天庭,另一半,陛下是要作起死回生之用?”言栀的眼神瞟了眼棺下妇人,又睨了眼魏煦昭,道:“还是陛下一人独享,以享长生呢?”

魏煦昭乍然一顿,再回神时,已然寻不见言栀蹤影。

虽已然入夜,可新政后商市无宵禁,鹤颐楼的灯亮到天明,尚有许多达官贵人出入其间。言栀特意绕来西大街,是为了一桩事。

“你这可还有良驹可租?”言栀瞧见一人饲马,正準备归家。

那人忙不叠放下粮草,上下打量言栀穿着,笑道:“公子不必着急,上好的马儿都在院里头,敢问您是哪家的公子?小的明日给你送来便是!”

言栀淡淡一笑,道:“我住在从前的丞相府,便是江府,莫送错了。”

饲马者听见“丞相”二字便大惊失色,支吾道:“您......金尊玉贵,又、又何须租马呢?”

言栀的脑海中闪过汀芒的影子,抿嘴一笑,道:“习惯罢了,我从不买马。”

“是、是!”饲马者笑道:“都是畜生,是该常换常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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