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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 莺(10)

作者:嫣子危 阅读记录

“清持,他日你若是成为新王枕边的红人,可千万要为我这个故人美言几句。”司马燕玲激动异常,越发变得口不择言。

我微笑,转过头来,对他说:

“相国大人好象比清持还要着急,早知如此不必苦心经营,清持直接宽衣躺倒在殿上便好。”

司马燕玲面色不曾好看过,一阵青一阵白,似得了不知名的恶疾。因为没想到我会答得比他更低俗,虽是听明白了,却一时辩不过来。

我们互不相让,剑拨弩张。

气压沉重,车子就这样摇摇晃晃地向前行去,一直到达目的地之前,我们只能用这种孩子气的方式,与对方比拼谁瞪谁持续的时间最为长久。

车子停了下来,司马燕玲粗鲁地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头也不回。

我呆坐在车里,突然一阵莫名的悲哀。

实在不明白,心里想的明明不是这些话,但嘴里说的偏偏比想的还快。

为什麽?为什麽我们只能这样?

没有人能回答我。

第四章

我得到新王的赏识,仅凭那一句“天意不可违”。

新王说:清持,你言语玲珑,才智过人,不如就留在宫中,辅助本王参谋朝中琐事。

参谋?我想了想,这倒也是个不错的官位。

閑来无事,胡混几句,又可过得一关,这官位好当。

我谢过恩典,总算跨出了第一步。

接下来的事情谁也控制不了,要发生的总会发生。

我依然住在相国府,司马燕玲依然没有给我好脸色看。

在宫中的时候,我和司马燕玲伴着新王,一左一右,楚河汉界,各自为政。

我与司马燕玲极少交谈,新王问话,我们一个答南一个答北,渐渐地,就连新王也看出不妥。

一晚,我留在宫中陪伴,王递过来一杯清酒,问:

“清持,听闻现在你住在相国府?”

“是。”我答:“王为何有此一问?”

“清持,旧朝未亡之时,你在宫中是何职位?”

“清持虽常在宫中行走,却没有任何官位。”我说。

“这就奇怪了,”王挑了挑眉说:“没有官位,但却得信于朝廷,又是什麽原因?”

我擡眼看着面前的人,我自然不会天真地以为他这样问是因为他不知晓内情,他不过是有意刁难。

“我朝以前奉行一种习俗,”我说:“每逢天祭之期,必定大费周章举行兴典,其中需要专司礼仪的祭师主持大局,清持自小生长于国境边界的灵庙,从小便已被教导知晓一切神职事务,遂留在了宫中效命,但祭师之职并没有官阶。”

“原来如此。”王扮作恍然大悟,随后又说:“怪不得听卿家言语之间有过人的智慧,原来早已洞破天机。”

“实在不敢,天祭仪式不容儿戏,每年朝中君臣同拜,也不过是祈求国泰民安,天下太平。”

不过这种祭奠凑效不凑效倒是有目共睹,神心者一年膜拜几次犹如早午晚三餐,到了最后,还不一样被神遗弃。

兵败如山倒。神力有限,阁下请自求多福。

“原来赵卿家还有这种能耐,有机会本王倒要开开眼界。”

“适逢本年大利,若我王喜欢,可于数月后定个祭天之期。”

“也好,本王也未曾见过这历来的祭天仪式,此事就交由赵卿家去办吧。”

我接过懿旨,但心情并不觉愉快。

事实上我哪里晓得如何祭天,我不过是小时在庙里见过,刚好被王逼问,不得不顺口雌黄。

记忆中那一次的祭奠甚为盛大,真正的神祭师站在高高的台上,摇晃着手中的杖,口中念念有词,一副疯癫模样,看的人只觉胆战心惊。虽然如此,台下的人一见神杖朝天扬起,莫不又跳又叫,刺耳的吶喊,一直萦绕不散,直达天际。

祭天。真是不堪入目的场面。

有人被缚在单簿的木筏上,那是送给天神的祭品。每年一次,总得有人牺牲。

那年我站在高台上,眼看着木筏上的小小人儿挣扎哭喊,竟没有人听见。

除了我。

我捂着双耳,犹闻得那声声的咀咒,他说:我会回来!我一定会回来!我就算变成厉鬼,也要回来这里报複你们所有的人!我要放一把火,把这里烧光殆尽!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你们……

他被推向河中的漩涡,那无休止的漫骂逐渐远去,最后化成尖锐的一声惊叫。

我闭上眼,只觉连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师傅轻轻地抚摸我的头,因为我在夜里偷偷地哭。他对我说:清持,不必伤心,这是他的命。

还有,你的命。他说:有一天,你也要面对,自己的命。

我听不进去,还是不停地哭,师傅叹了口气。

这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已不记得。

但在那个时候,那个人出现,改变了我的未来,他叫司马燕玲。

跟我走,清持,跟我走。他说。

不行。我不答应,我不能离开,我不能。

为什麽?为什麽?清持,你本不属于这里。他说。

我们相持不下,争执了起来。

醒来的时候,我忘记了争执的内容。

窗外的风卷起薄薄的纱,一波一波吹拂进来。我一时之间不知身处何地。

周围的景致有异,这里不是相国府。

我轻轻地摸上脸颊,不知何时出了一身的冷汗。明明不是恶梦,却象经历一场生死浩劫。

门外有声响,我赤脚跳下床塌,前往查探。

我拉开门,一个正在打嗑睡的侍童应声向后倒了下来,马上惊醒。他好象受到了惊吓,几乎是跳了起来,他说:“奴才该死,奴才不是有意要睡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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