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白鹤(127)
阮文卓眉毛一竖, “这帮人都疯了吗t?”
花姹解释道, “这药里除了忘忧草,还放了其他东西, 人喝完就丧失了意识,跟木偶人一样听凭摆布。”
阮如玉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太可怕了吧。”
萧景衍皱眉瞧着空空如也的药碗,“难道是因为这个?”
阮如玉握了握他的手,“想什麽呢?”
“我觉得那个人很像我从前见过的一个人。”
“谁啊?”
萧景衍双唇微动,小声说,“任初。”
“任初?”阮如玉怔了一怔,“任初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
萧景衍的目光久久凝结在台上那名男子的身上,“是啊,任初早就死了,而这个人却为太后娘娘效力,这实在是说不通,我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过了一会儿,男子训完了话,便吩咐人带着他们去休息,营帐里是几排十人睡的大床,阮如玉和花姹相视一眼,都有些无语,这……
当晚,萧景衍和阮文卓睡在两边,中间是阮如玉和花姹,阮如玉有些心烦,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一直琢磨着今天的事儿,如果萧景衍没有认错人,那麽曾经的宁远大将军任初为什麽没有死,反而出现在了这里,还在帮着太后娘娘做事?
这里究竟是什麽地方,皇上知道这个地方吗,还是说,这个地方只有太后娘娘才知道,她养了这麽多的将士,难道是意图谋反?还有,庐水灾患和舞乐署之间又有着怎样的联系?
这些错杂繁複的线索就像是一张尘渊巨网,一眼望去,是数不清的黑白交错,是非迷叠,阮如玉急切地想从中抓住一个关键节点,却始终迷失在断续凝雾中。
床榻狭小,一旁的花姹已经睡熟了,她的睡姿不太老实,手臂直接搭在了阮如玉的身上,阮如玉尚在思索,冷不丁被花姹这麽一打,不由得唬了一跳,原本她就没有多少睡意,此刻更是心中一惊,不由自主地往另一边挪了挪。
结果,这麽一挪就碰到了萧景衍的身上,阮如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翻身去瞧萧景衍,却见他已经醒了,正擡眼看着自己,轻笑,“睡不着?”
阮如玉有些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她与萧景衍虽然早已议亲,彼此也都说明了心中情谊,但是同榻而眠,这还是第一次,她的脸都红了,幸而天黑了,倒也瞧不分明。
她抿了抿唇,“随之,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怎会。”萧景衍给她掖了掖被子,“入秋了,你夜里当心些,万一着凉了可怎麽好。”
阮如玉藏在被子里的手绞作一团,着凉?她现在紧张得都快热死了,他还给自己掖被子,到底是什麽居心啊!
“那个……”她轻咳一声,悄无声息地用脚蹬开一条缝,凉爽的空气拂过肌肤,她总算觉得好受了些,她怕声音太大,引来旁人的注意,于是又往前挪了挪,“你也睡不着吗?”
不知为何,空气中仿佛泛起了一丝灼热,晚风吹起帐帘,月华顺着缝隙滑入帐内,她细腻洁白的脸庞映入眼眸,距他不过一寸,萧景衍下意识地退后一寸,却被阮如玉伸手握住,“随之,你别动,你在我跟前,我才觉得安心。”
萧景衍只好不动,他也觉得有些热,把被子往下扯了扯,呼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柔声宽慰,“长卿,睡吧,我在这儿陪着你。”
阮如玉笑了笑,说,“好。”
翌日,天还没亮,他们就被催促着出去列队疏数。
高台上除了昨日的任初,还有一个人,只是那人蒙着黑斗篷,瞧不真切他的脸容。
花姹瞥了一眼那人,微微蹙眉,阮文卓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怎麽了?”
花姹摇摇头,“没怎麽。”
训练时也是十人一排,他们所在的这一排离高台颇近,萧景衍耳力极佳,因此他能清楚地听见高台上两人的对话。
那人说,“此时动手,会不会太匆忙了一些。”
任初说,“太后娘娘不想再等了,再过几日便是秋狝,皇上到时候必定会去雁岭围猎,你我二人里外夹击,便可一举攻下禁苑。”
萧景衍觉得这人声音颇有几分耳熟,他尚在思索,便听那人冷笑一声,“太后娘娘应许我的金银珠宝还没有着落呢,等东西到了,我再出手也不迟。”
他这一声冷笑一下子让萧景衍回想起来,此人,便是曾与自己交手的十步门门主狄川。
“急什麽,太后娘娘答应给你的就一定会给你。”任初叹了口气,“东西原本都有眉目了,结果阮如玉横插一手,兵部、户部的账册现在都冻住了,太后娘娘只能给你另想办法。”
“行吧,不过我得再加一个条件。”
“什麽条件?”
“等你们攻入都邑了,我要那个阮如玉的命。”
“这个自然,阮如玉多次坏了太后娘娘的大计,她是一定要死的。”
“不。”狄川摇头,“我说的是让我亲手杀了她,她的命,是我的。”
任初不解,“怎麽,狄门主同阮如玉有仇吗?”
“当然有仇,她是第一个伤过我的女子,我与她,不共戴天!”
萧景衍想起自己那日扮作阮如玉的模样,曾经在狄川的右臂上划出一道伤口,不禁觉得有些好笑,看起来,这个狄门主还挺记仇的,不过是一点小伤,竟然记恨了这麽久。
这时,一个士兵慌里慌张地上前回话,“将军,不好了,阮如玉一行人失蹤了。”
任初皱眉,“你说什麽?”
“回将军,探子来报,阮如玉一行人行至百里城一带就没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