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仵作洗冤录(164)
“我记住了。”江瑟瑟羞怯地退了两步,双手压在胸口喃喃道,“都记心里了。”说罢,也不等裴霁舟作何反应,她便慌忙跑进屋里把门关上了。
“呼——”江瑟瑟靠在门上吐着长长的气。
而裴霁舟恋恋不舍地站在原地,不愿离开,直到忠伯寻来揽着他的肩将他劝离。
听到外面的动静后,江瑟瑟趴在门格上悄悄窥视着外面,直到身披月光的裴霁舟慢慢走出了她的视线。
翌日,江瑟瑟如裴霁舟所言睡了一个懒觉,等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梳洗完毕后,她来到前厅用膳,发现裴霁舟不在,便故作淡然地问了一句,“王爷不在府上吗?”
丫鬟一边忙着布菜,一边抿笑着回道:“王爷一早便去鸿胪寺了。”
江瑟瑟回想起昨天裴霁舟跟她说过外邦使团来朝之事,她“哦”了一声,接着喝了口粥。就在这时,她的眼皮忽然不受控制的连跳了好几下,她的心里顿时浮起一缕不祥的预感。
这紧要关头,可千万不能出事。
到了用午膳的时辰,裴霁舟依然没回来,百无聊赖的江瑟瑟继续在竹楼看起了卷宗,直到傍晚时分。
估摸着快到了晚膳的时辰,她才从竹楼出来朝着正厅行去,及到厅门外,正好遇到了办完事情回来的裴霁舟。
江瑟瑟顿了一顿,按捺着心中的小鹿乱撞硬着头皮上前询问事情是否进展顺利,裴霁舟点了点头。
用膳时,她将心底无端浮出起来的担忧说与了裴霁舟听,裴霁舟非但没笑话她,反而一脸严肃地说道:“你的担忧不无道理,此番多国使节来我大梁,其中不乏有乘间作祸者,因而我今日特地去找了南衙禁军副统领周轲,在几个重点哨位布了防,以备后患。”
江瑟瑟点头道:“还是王爷考虑得周到。”
裴霁舟道:“敌暗我明,现下也只能做到这些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相信有王爷坐镇,定不会生出大乱。”江瑟瑟道。
裴霁舟眼底浮笑,抱拳道:“多谢江令史宽慰!”
江瑟瑟垂头偷笑,半晌后才忍住笑意擡起头来,忽又听裴霁舟道:“最近为了迎接外邦使团,鸿胪寺和礼部联合开办了不少盛事,你可有兴趣去瞧瞧?”
江瑟瑟向来不喜欢凑这种热闹,人又多又挤,锣鼓声喧天,总是吵得她耳朵疼。
裴霁舟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又道:“正好可以提前去踩下道,瑟瑟你这麽聪明,或许可以给我提供些帮助。”
江瑟瑟被裴霁舟吹捧得没好意思拒绝。于是二人用完膳后,便出门閑逛去了。
忠伯送主子出了门,回头见仇不言悠哉悠哉地从后院钻了出来,见他没有一点要跟上去的迹象,忠伯问他:“将军,您不一起吗?”
仇不言道:“王爷邀江姑娘出去玩儿,是打着增进感情的主意,我跟上去怕是不合适吧?”
忠伯急道:“又没让将军您黏着他们两个,就隔远一点知道他们的动向就行,现在外面鱼龙混杂,王爷一个随从也没带,万一遇着点儿突发状况,老奴怕王爷应付不过来啊。”
“我差点儿把这茬儿给忘了。”仇不言懊悔地拍着脑袋,抓着腰间佩刀,疾步跑出了王府。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华灯初上,朱雀大街上人山人海,摩肩擦踵。
江瑟瑟娇小的身躯没入人群中,除了乌泱泱的人以外,什麽都看不见了。为防走散,裴霁舟赶忙拉住了她的手腕,将其半圈在怀中。
“这人也太多了。”总算是沖出了一波人群,江瑟瑟长舒了一口气。
“为了更好的让大梁百姓与外邦商团交贸,陛下特意将宵禁延后了两个时辰。”裴霁舟解释道,“这不又逢中秋佳节,出来閑游的人也多,就更显得拥挤了些。”
“但这无疑也给京城的防卫带来了巨大的挑战。”江瑟瑟忧心道。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裴霁舟道,“若是让他们察觉出了圣上所忧,必会助长其嚣张气焰,那更无法在边境震慑住他们了。”
江瑟瑟明白这个道理,事关国家长治久安,自是一点也不能松懈,一步也不能退让。
二人沿着朱雀街才逛了不到一刻,但遇着了好几拨外国商团,他们金发碧眼,鼻梁高挺,身材雄壮,说着一口蹩脚的汉话,不禁让江瑟瑟多看了几眼,入神时,就连裴霁舟的话也没有听见。
“在看什麽呢?”裴霁舟扯着江瑟瑟的手迫使她停下了脚步,然后将她快折到后背去的头掰了回来。
江瑟瑟回头见裴霁舟一脸醋样,心虚地解释道:“难得见到这麽多外国人,好奇,好奇而已。”
裴霁舟才不信她的胡话,故意道:“理解,爱美之心人皆有知。——这街上哪儿能看得进兴啊,要不明日跟我一起去鸿胪寺?那里清一色的全是金发碧眼的美男子,可以一次性看个够!”
说完,裴霁舟还轻轻地哼了一声。
江瑟瑟看着他这模样,笑得更加欢乐,而裴霁舟却是积了一肚子的闷气,他故意道:“没想到啊,实是没想到,你竟也是个只看脸的浅薄女子。”
“是啊。”江瑟瑟附和道,“要不怎麽偏偏就迷上了潇洒俊朗的恪郡王呢!”
“你——”先听了前半句的裴霁舟差点儿气死在朱雀街上,在听到江瑟瑟说的后半句话后,他的脸瞬间就明朗了,眉眼弯笑,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脸色变得比翻书都快。
“你说什麽?”裴霁舟以为自己听错了,想再确认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