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仵作洗冤录(197)
江瑟瑟看着面前的“小山”苦笑不得,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抱怨裴霁舟,就听后者先开口道:“看我作什麽!你买的薯蓣,为了避免浪费,接下来的半个月,我们天天都得吃这个。”
江瑟瑟的包子脸瞬间皱成了苦瓜脸,“半个月?会不会坏啊?”
“别担心。”裴霁舟道,“等会儿我便将薯蓣全部搬到地窖中去,就最近的天气来看,放个十天半月应该不成问题。”
江瑟瑟这才稍稍放了心。
两人这顿饭吃了估摸着有半个时辰之久,桌上的菜都冷了,但也被两人硬生生地吃完了。
胡吃海塞的两人撑得靠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想动,他们看着彼此,忽然就被对方的窘样给逗笑了。
两人正笑得前仰后合之际,院中突然走进了一人,裴霁舟正茫然时,忽见江瑟瑟已起身迎了上去。
来人正是本县之长程辉。程辉揖礼后将提来的东西递给江瑟瑟,“这里面装的是长白山参,烦请姑娘熬给荀公喝。”
江瑟瑟婉拒道:“非是我不愿收,只是参汤易上火,以老师的身体状况来看,他喝不了此汤,还请程大人带回吧。”
程辉不依她的话,并将长白山参强塞到了她的手里,“姑娘莫要与我推辞,你且先收着,待荀公病好后再煮给他喝也是一样的嘛。”
江瑟瑟怔了一瞬,一时间不该如何回答程辉的话。这时,裴霁舟却从她身后伸出手将程辉带来的东西接了过来,并替江瑟瑟表了谢意。
“这位是?”程辉看着江瑟瑟。
江瑟瑟这才想起来为他们彼此作介绍,“王爷,这位是临江县令程辉程大人,程大人,这位是我的上官,大理寺少卿兼重案监正裴霁舟。”
程辉惊得顿时就睁大了双眼,他指着裴霁舟激动到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您,您是恪郡王?”说完便要向裴霁舟行参拜礼。
裴霁舟赶紧扶着程辉的手,谦和道:“程县令不必多礼,快请起身!”
程辉起身后目露星光地看着裴霁舟,结巴道:“下官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程县令客气了。”裴霁舟道,“我此来不为公事,因而事先没有知会,程县令不必紧张。”
程辉这才暗自松了口气,忽而又道:“王爷毕竟是尊贵之躯,这荀府于王爷来说,属实简陋了些,若王爷不嫌弃,还请王爷随下官移驾县衙歇脚,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裴霁舟环顾着四周,回道:“倒也没有程县令说的那麽夸张,比起县衙,这里倒更显清静一些。”
程辉听出了裴霁t舟话中含意,便不再强求,为免怠慢,他又道:“如此也好,但王爷若有需要,尽管提出来,可千万别跟下官客气!”
“那便先谢过程县令了!”裴霁舟客气道。
“哎,都跟王爷说别跟下官客气,王爷怎地还说这些话!”程辉嘿嘿笑道。
“程大人是来探望老师的吧?”江瑟瑟接收到了裴霁舟投来的求救目光,赶忙打断了程辉的笑声,“程大人快请屋里坐!”
“荀公身体近日可有好转?”程县令邀裴霁舟先行,裴霁舟不再推辞率先啓步。
“老师他——”江瑟瑟刚开口,却被门外突然沖进来的衙役打断。
三人齐齐回头,只听那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衙役慌张禀报道:“大人,不好了,出事了!”
程辉怯怯地瞟了裴霁舟一眼,沉声斥道:“慌什麽慌!瞧你这样子,哪儿还有丁点儿官差的稳重?”
衙役被训得颤巍巍的不敢说话,程辉见状心满意足地挺起了胸,这才又问他:“说吧,究竟是狼来了还是鬼来了?竟把你吓成了这副模样!”
衙役咽了咽口水,怯怯回道:“回大人,是死人了!”
“什麽!”程辉惊得双腿一软,差点儿从阶上摔下去,他惧怕地看了裴霁舟一眼,小跑至衙役面前,重複道,“你说什麽?”
衙役低声複道:“刚刚有百姓来报案,称在西街小巷中发现了一具尸体......”
偷天记(四)
“谁死了?”程辉忙问。
衙役回道:“属下不知道哇!”
程辉下意识地一脚便踢了上去,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程辉一边踢,衙役一边退让躲避,两人打到了院子中央, 程辉才反应过来裴霁舟还在场,赶忙收回了手脚,折回来禀道:“王爷,下官得先去现场看看情况,改日再来拜见王爷。”
裴霁舟点头道:“人命关天,程县令赶快去吧!”
“是是是!”程辉连连应声后,转身招呼着衙役跑出了荀府。
裴霁舟转过身,见江瑟瑟一边收拾着碗筷, 一边兀自长叹着。
“世事无常, 命无可测......”裴霁舟亦感慨道。
两人端着碗筷一道回了厨房,刚收拾完準备去书房看会儿书休息片刻时, 又有衙役火急火燎地闯了进来。
裴霁舟不禁皱起了眉头, “程辉就是如此德行, 我也不指望他手底下的人能懂什麽规矩了。”
江瑟瑟却笑道:“程大人是不拘小节了些, 但心肠不坏, 就是反应迟钝了一点点。”
裴霁舟苦笑不得,这哪里只是迟钝了一点点啊。
“江姑娘, 我县仵作于昨日告假探亲去了, 我家大人差我来请您帮下忙。”衙役道。
江瑟瑟毫不犹豫地放下了手中的书, 起身道:“请容我去寻了验尸所需的用具过来。”
“行, 那小的在府外等候姑娘。”衙役道。
“回朗州那天, 因走得及便未将箱子一同带回。”江瑟瑟看着亦步亦趋的裴霁舟道, “别人的我又用不惯,只能将以前的找出来将就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