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给他擦拭脖子，找了点轻松的话题。

“嗯……我一直挺好奇……”

“嗯？你好奇什麽？”

布恬正好擦到他的锁骨，动作不由地缓了下来，仔细找着之前被她咬过的痕迹，随口接了话:“就像你喜欢我的这件事，怎麽那麽容易呢？只是觉得我漂亮吗？”

没想到齐禹忍俊不住笑了两声。

布恬纳闷地擡头。

齐禹仍仰着头，那双本就犀利的凤眼从这个角度看去，不怎麽令人愉快。有种在嘲笑她的即视感。

布恬给了他一个白眼，手上的力道加重，狠狠地在他肩胛骨搓了几把：“你笑什麽 !”

齐禹闭上眼睛，舒服地“嗯……”了一声，对她的力道极满意，享受之余，漫不经心地回答她：“笑你怎麽会这麽想？”

布恬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麽想是怎麽想？

他不是在笑吗？

齐禹：“你长得漂亮。”

“我……”布恬攥紧毛巾，皱了皱眉头，咽下口气，给他搓胸脯，力道给到位，“……难道不是吗？不是你说我一堆缺点？就没见你夸过我。那我要是不漂亮，你喜欢我什麽？”

这人眼睛怕不是有病？

她对于自己的姿色，还算有点自信的。

布恬手势没停，齐禹也没答她话。他头微微仰着，只从鼻子发出满意地“嗯……”，仍闭目享受她的搓澡服务。

布恬又用下了更狠的力，也只换了他满意的鼻音回应，末了，又开“金口”加上一句赞美：“技术不错。”

“……”

布恬把怨气咽回肚子里。

不跟病人计较。

也不想再理他。

早擦完早了事。

布恬没发现齐禹正打量她满是怨气的小脸，薄唇的线条都快延到了耳根。

她认真地擦着，手发酸，动作不由地慢了下来，给他擦腰的力道也轻柔至极。不知不觉已经擦到腰线，指尖感觉他难以自持的颤栗，她不禁嗤笑一声，扒拉了下松紧，準备继续擦下去。

却被齐禹按住了手：“要不，下面……我自己来。”

“……怎麽？”布恬愣了。

齐禹滚了滚喉结，面色窘迫。

布恬看了眼他身上的绷带，故作嘲讽：“我就说你矫情，还不承认，你哪里我没看过……你这样不方便，我就帮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扣住了腰。

也发现了他的异样。

“……”她不知道该先气还是先恼，挣扎了下，他收紧了手臂力道，随即又闷了哼声，松开了她。

布恬气不打一处来：“怎麽不知道轻重，这个时候还想着……”

齐禹俊脸微微扭曲，无奈又实诚：“正常反应……我只是个男人。天生的，就算是无意识的植物人或者还有余温的尸体，也会因为生理刺激而起反应。”

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她一本正经地听。

“……”

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在狡辩，顾及他的伤势，布恬不想跟他辩，她将花洒调好位置，朝后退了两步：“你自己能洗吗？”

“嗯，能。”

齐禹吞吞地褪裤子，退到一半，没继续下去，眼巴巴地看着布恬。

“又怎麽了？还是要我帮你？”

“你要不要……出去等我？”

“为什麽？”

“就有点怪。”

“哪里怪？”

布恬愣了愣，才觉得他一脸窘色。她看了看浴室墙上的大镜子里，此刻的她环抱着双臂，看他“表演”。

本来不觉得怪，可是被他一说，她也觉得有点怪怪的。

她想不通了。

明明都互相坦诚了，什麽没见过？

而现在她干站在这里，“欣赏”他洗澡，就会有种很怪的感觉。

布恬想起了孤儿院还不懂事的小孩子蹲坑的时候，院里妈妈们就是这麽在边上守着，稍微懂事的小孩子会不好意思，害羞捂脸。

她忍住笑，说出了心里的怀疑：“你不是害羞吧？我怕你弄湿，不放心，我就在这里，嗯，那个，你害羞，我不看总行了吧。”

布恬捂住眼睛，过了几秒，悄悄松了指缝，等他慢吞吞地褪了裤子，沖洗完，她第一时间拿了浴巾给他裹上。

齐禹闷声嘀咕：“你刚才偷看了。”

布恬瞥见他泛红的耳根，心底暗笑，却只皱了皱眉，若无其事地反问：“So？”

他滚了滚喉结，扯了下嘴角，没再吱声。

“回房，我给你洗头。”

布恬扶着他出了浴室，到床上趴下，让他头伸出床沿，她端了盆热水，给他简单地洗了头，又吹干。

“现在可以安心睡了吧。”

齐禹拽着她手没放：“一起睡。”

“当然啊，你先睡，我洗个澡就来。”

白天信誓旦旦地想着今晚开始分房睡，变成了气话。

她洗完澡回房，齐禹仍强撑着眼皮，在等她。

虽然床大，可是布恬怕靠得太近，他又有些不合时宜的想法，动到伤口，遭罪的还是她。

关了大灯，她轻手轻脚地上了床，离着他远远的，睡在床沿。

齐禹伸手过来拉她：“过来中间睡，近点。”

布恬仰面躺着，扭头对着他的方向：“没事，不会掉下去的。”

他的手扯住她的睡衣一角，她不自在，可是没挪动。看他闭上眼睛，她也努力入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耳边的噪音吵醒，才发现身上负重，动弹不得。

齐禹人已经在她眼前，他一只手臂横过她的腰腹，头靠在她颈边，呼吸沉沉，灼着她的颈窝。

怀疑他是不是又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