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鼻子轻哼了一声。

转头看车窗外。

齐禹目光黯了下去，哑声说，“算了，你下车，早点休息。”

布恬推门下车，关了门，头也不回地走出几步，听见身后的车子啓动，她再转头，黑色宾利已消失在路的尽头。

她愣了愣，踢了脚路亚，径直上楼。

Ben今晚不回，佩佩加班还没回来。

她靠在沙发胡思乱想了会，喝了两杯水，洗了澡回房，将空调开了16度。

觉得冷，裹紧了被子，蒙头睡觉。

可她根本睡不着。

脑子里一直轰轰响。

心情极度複杂。

烦神。

他为什麽要这样折磨她。

翻来覆去，最终还是摸了手机，趴着刷了几条小视频。却觉得索然无味。

又打开微信，想了想，还是应该给人发个消息。

都过去三个小时了，应该早就到家了吧。

这人不懂晚上告别后回家要报平安吗！

她慢慢地戳了几个字：【你到家了吗】

又删除重新输：【到了？】

盯着对话框，迟迟没发出去。

微信跳了条消息。

齐禹：【睡了吗？】

布恬愣了愣，随手删了之前两个字，重新打了：【早就睡了】

点了发送。

只隔了一秒，又慌忙撤回。

手贱！

真是脑子瓦特了。

她正琢磨着他是不是看见了那条消息。

又有消息跳了出来。

齐禹：【我在你楼下，你能下来吗？】

布恬看了眼时间。

1点18分。

是有什麽大事，非得半夜三更说？！

犹豫了几秒，她回複了句：【等会】

急匆匆起床，拉了拉身上短袖睡裙，加了件内衣，踩着拖鞋就下楼。

走到路边，看见他的黑色宾利。

齐禹在车里坐着，没下车。

布恬愣了愣，走到车门前踟蹰一秒，直接拉门上车。

一上车，她就闻到股味。

混在车内香氛里，有点熟悉。

她深呼吸了两下，也没想出来是什麽味道。

齐禹看了她眼，转头看车前路面。

她满头雾水。

“有什麽事啊，不能电话说吗？”

“安全带扣好。”

布恬投了个嫌弃的眼神，对这简短的“发号施令”表示不满。

可齐禹头都没转，只给她留个优越的侧脸。

她慢吞吞地扣好安全带。

心底纳闷着。

感觉这人一会没见，感觉有些不太一样了。

齐禹专心在开车，布恬偷偷瞄了他几次。

黑色衬衫袖口挽着，衣领也不像平时扣着。

腕上也没戴表。

人似乎憔悴了不少。

**

没一会到了海边，车停下。

“半夜三更，带我来吹风？”

“那我们回我家？”

布恬赶紧摇头。

去他家？

她还穿着睡衣呢。

齐禹先下了车，过来给她开车门。她快他一步，推门下来了。站稳，擡头迎着他的目光，不禁愣了愣神。

她从他身边绕了过去，走到护栏边，欣赏夜景。

明月高悬，景色不错，可风里带着海水的腥鹹。

不懂这人大半夜干嘛带她来看海。

来了还不说话。

布恬转头看了眼几米外的男人：“到底有什麽事？”

齐禹手插着裤袋，慢慢走近。

路灯下，她看出他的异样。

不仅是衬衫糟乱，纯黑的裤子似乎沾着污渍，皮鞋上也满是泥迹。

她心底犯嘀咕。

深更半夜，是出了什麽大事？洁癖至极的人能搞得这麽一身狼狈。

她还没开口问，齐禹就走到她跟前，她慌忙往后退了步。隔着一米，缓了缓神，问他：“你什麽时候摔跤了吗？”

她是洗过澡了。

可别又被趁机吃豆腐。

麻烦。

齐禹摇摇头。

手从裤袋里抽了出来，伸到她面前张开。

布恬低头看他掌心。

是一条项链。

细链，缀满碎钻，弯月形的小吊坠。

精致，璀璨。

“有病，半夜三更出来送我这个？”

“嗯。”齐禹凝视着她，顿了顿说，“想送你很久了。”

布恬低眼，盯着他掌心的项链打量了一阵。

知道他目光在她头顶，她咽了咽口水，擡头看他。

“不要。”

她心情有些糟糕。

糟糕透顶。

刚才她心动了下。

“咚”的一下，重重地动了下。

想忽视都不行。

她转身扶着栏杆，眺望远处的海面。

心绪跟着不清晰的海浪翻滚。

余光中，一道影子闪过，她还没来得及躲避，肩上传来力道，她被齐禹揽住肩膀，拉进了怀里。

她慌乱中伸手，只能抵在他胸膛上。

啧，澡又白洗！

她正想着措辞想要破口大骂。

可感觉他力道过分温柔。

她心底跟着微微颤悸着。

忍了忍，没发作了。

被结实的双臂环着，她脸贴在他胸前，看不见他表情。

可她手掌真切地感受着他胸膛里的澎湃。

布恬暗暗咽咽口水。

手心烫得慌。

“货真价实”的质感，还……挺舒服的。

右手似乎还压住一颗小疙瘩。

一边心虚暗骂自己“可耻”，可是手却没舍得移开。

真想抽自己两巴。

什麽时候变这样恬不知耻了！

布恬努力找着理智和廉耻，却感觉耳后一麻，后颈一凉，头发随即被拨开。

后背倏而一僵，她茫然地仰头看齐禹。

他自作主张地将那条细链挂在了她的脖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