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医生,您的人鱼尾巴缠得太紧啦(25)

“哥，你去哪？”沈朦星喊住了他。

“旁边的休息室。”商今阙说。

“你别走，我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沈朦星说：“你能陪我吗？我睡着了你再走好不好？”

商今阙搬了椅子坐在床边：“好，我看着你睡觉。”

沈朦星躺在床上，空调的温度正好够盖着被子睡觉，她闭上眼睛。

睡不着，沈朦星又睁开眼睛，说：“哥，我能握着你的一根手指头睡觉吗？就像小时候那样。”

商今阙没有说话，他的左手食指却已经伸了过来，他的手指很长，关节分明，有力量感，适合握刀。

沈朦星从被窝里伸出手握着这根手指头，枕头上、被子上全是商今阙的气息，她闭上了眼睛，慢慢地睡着了。

虽然睡着了，眉头却轻蹙，商今阙伸出手替她展开了眉头，拭去眼尾的泪。

夜色中，无人知晓他摸了摸她的脸，像抚摸珍贵的宝物。

*

沈朦星睁眼的时候，休息室只剩她一个人了。

她飞快地起身，将被子叠了，床铺整理好，直奔姥姥的病房。

没等到她来到姥姥的病房，就看到有医生先走进去了。

肯定是姥姥醒过来了！沈朦星心下高兴。她将轮椅靠着墙停在门口，没有进病房，免得刺激到姥姥。

沈朦星专心听病房里的动静。

刚进去的医生问了一些问题，不一会儿，传来了有条理的答案，回答的声音沈朦星很熟悉，是姥姥的。

光是听着姥姥的声音，沈朦星就想哭一哭。

商今阙早上回家拿了一些日用品，在例会之前又赶了回来。

他摸摸沈朦星的脑袋，自己进去了姥姥的病房。

商今阙进病房，姥姥的眼睛立刻生出了不少神采，好看的人谁都爱看。

“小伙子走近点。”沈姥姥说，商今阙闻声走近了一些。沈姥姥连连说：“这小伙子面善。”

护工说：“您不是问我谁请来照顾您的吗？就是他。”

沈姥姥觉得诧异，她明明好好在家里睡觉，一觉醒来却在医院，而且是陌生的好心人帮她包管了所有的事情。

她问道：“小伙子，我想问你个问题，我的女儿女婿还有大外孙女呢？”

沈姥姥的记忆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她忘却了过去，不记得女儿已死，女婿另有新欢，她百般厌恶外孙女。

但这忘记对星星来说是好事。

商今阙问道：“你想见你的外孙女吗？”

门外的沈朦星在听到大外孙女这四个字时不敢置信，心髒被不知名的东西包裹起来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沈朦星抿唇，屏住呼吸，等待着沈姥姥的答案。

沈姥姥笑着说：“当然想见了，星星，是天底下我最喜欢的孩子了。”

门口的沈朦星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她的姥姥说喜欢她。

这是小时候她最最喜欢的姥姥，而她也是姥姥最喜欢的小女孩。

“那我带她来见你。”

商今阙来到门口再次见到了小泪人，他的身上有新帕子，递给沈朦星让她擦了眼泪，说，“走吧，不是一直想见姥姥吗，现在姥姥也想见你。”

沈姥姥一直留心着门口的动静呢，刚才那个小伙子说带星星来见她，她就等着。

听见了脚步声，沈姥姥望向了门口，一个编着蓝紫色鱼尾麻花辫的漂亮女孩率先进入了她的视野。

沈姥姥一怔，这孩子，长得很像小时候的星星。

下一秒，沈姥姥又看到了，这个特别像星星的女孩子，坐在轮椅上不能行走。

漂亮的女孩子轻轻喊了一声：“姥姥。”

沈姥姥反应过来了，这就是她的外孙女，就是她的星星。世事变迁，沧海桑田，星星长大了，自己却被遗忘在了时光的缝隙中。

沈姥姥的手干枯得像树皮一样，她拉过沈朦星的手，给沈朦星理理鬓边的碎发，说：“星星，长大了是大姑娘了，长得真好看。”

沈朦星试探地把脸贴在姥姥的手上，姥姥没有拿走手，她又眷恋亲昵地蹭了两下。

沈姥姥说：“就是我那不争气的闺女，怎麽没当好妈妈，让我们的星星不能走路了。”

沈姥姥又说：“这些年，姥姥有没有照顾好星星？”

沈朦星好委屈好委屈。

给她扎辫子，给她吃糖，带她玩的姥姥，此刻就在这里，站在十三年前关心她为什麽不会走路了。

她听到了知道了十三年前姥姥真正的心。

不是辱骂，不是锻炼。

只是妈妈的死亡困住了十三年前的姥姥。

沈朦星的眼泪落了下来，姥姥粗粝的手帮她擦眼泪。

沈姥姥：“别哭了，星星受什麽委屈了，跟姥姥说说，姥姥给你出气。”

沈朦星摇了摇头。

够了，有姥姥的话，她不委屈了。

如果一直是这样，姥姥的记忆停留在这里的话，也很好。

沈朦星希望这一刻永存。

*

沈朦星还以为姥姥会问关于爸爸妈妈的事情，她已经準备好了说辞，说爸爸妈妈这些年在国外事业有成，一时间回不来。

但是姥姥除了一开始跟商今阙说过，还有责备了一句怎麽没照顾好星星，就没有再问过了。

反倒是问了沈朦星：“那个帅小伙子是你的男朋友吗？对姥姥这麽尽心。”

商今阙似乎是听到了，望了过来。

沈朦星赶紧解释：“不是，他是……嗯……”

沈朦星卡了壳，如果照实说的话，势必要扯出来她在商家住了很多年的事情，要说的东西特别多，说不定还会纠缠到爸爸妈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