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往事(65)
可她又没有办法正视自己的内心,她真的没有办法在如此清醒的情况下去面对曾经自己疯了一般着迷的人。
原谅她一直做个胆小鬼。
“其实你猜到了不是麽?”
“当年出国确实是家中的安排。”
“我被断了所有能外界交流的工具,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身处异国了。”
胆小鬼不止一个,相爱的时候没有人会是理智的。
静默如两人到了冰点的氛围,周郢就这麽平淡如水的说出了两人的心结。
不堪,且、可笑。
可笑的理由,可笑不争的事实。
那短短的每一句话就像一把刀刃狠狠的刺向了孟央央的心里。
他们彼此都清楚他们为什麽相爱又相恨,又为什麽忍不住靠近又离开。
周郢没法否认的是他一遍遍的纠缠央央而后又再一次的将她抛下。
而央央没有办法确认当时的情况下周郢是什麽样的姿态,他默认?还是觉得自己也只是不重要,所以没有必要给一个理由。还是他连理由都不想给?
孟央央压着内心的暗流,酸了牙,“今天就可以讲了吗?周家的大少爷。”
“不对。应该叫你长房长孙吧。”由酸转讽,孟央央抑制不住的恨意率先占了头脑上风。
孟央央简直要恨透了,恨透了自己明明接受了却又这麽多年犹如一个小丑一般去肖想去留恋,去作茧自缚,像一个精神病人自导自演的怀念她和周郢发生过的一切 。
这麽多年的一切现在就像泡影,她的自作多情终于被戳破了。
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想象中的那麽难堪。只是她始终难过自己这一关,她开始怀疑着自己的真心,怀疑着自己的爱人能力。
怪不得孟君言那番话里的‘恨意’如此直白。
孟央央不争气的掉了眼泪。
她对感情一直都处于空白阶段,她不明白爱一个人应该是什麽样的,不明白爱一个人会有怎麽的想法,更不明白爱一个人之后会有这麽突如其来,百变的剧情反转让人应接不暇。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一个名叫‘周郢’的手笔。
你要问孟央央当初真的没想过周郢失联分手背后的缘由是不可能的。
只是她太胆小了,她只能装疯骗过自己,骗骗自己的自尊心。
泪水蓄满了眼眶顺着面庞就那麽掉了下来,孟央央没有办法去擦,她的手抖得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短短几句的轻描淡写囊括了两个有情人八年的磋磨。
好一个八年。
孟央央人生里的十八,二十二,二十六岁都献祭式的祭给了一个名叫周郢的人。
年少倔强,觉得有情不敌恨意,但兜兜转转来回能相见和最想爱的依旧是那个有情人,孟央央此时无话,她也不知道应该和周郢说什麽。
她早就做不到认真纯粹的去喜欢一个人了。
是非的名利场,一次次的磨练。孟央央顿时有了想要重新开始的念头,于是当断则断,心如刀断,“周郢,今晚之后我们就不要见面了吧。”
“八年前的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就当从来没有认识。”
不得不说孟君言是了解自己妹妹的,周郢断联消失出国背后的理由几乎是除了孟央央之外全部得知了。
衆人的狂欢独孟央央一人小丑。
爱恨交杂背后的深意是孟央央不想在有纠葛了,这麽些年的挂念该有个结果了。
两人各自看向车窗外的京城,夜景繁华,心却苍凉。
许久后周郢嘶哑的声音游蕩在这狭窄的空间中:“不可能。”
周郢怎麽可能甘心?
孟央央八年的折磨于他更是苦难。
他诉说不出口的伤口,敞不开的心扉,里头全凭一个叫孟央央的人撑着。
他的余生没有这个人,他活不久。
两个倔强的不肯低头,心结在,苦难消。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车轮终于停了下来,孟央央几乎逃窜式的跳下了车。
孟君言站在家门口而后一把接住了即将倒地的妹妹,眼中淬出来的恨意几乎是想将面前的人杀了。
孟央央连续的转轴和崩溃,身心俱疲之后,垮了,就这麽倒在了孟君言怀里。
“央央!”
赶紧把人抱进屋内后,孟君言说不口的心疼只想把始作俑者狠狠揍上一顿。
一把拽着周郢的领口,逼仄的质问道:“你到底和央央说了什麽?”
“说什麽你能阻止的了麽?”于他黯然,淡凉寡薄。
传闻上神仙界里住了一个仙友,仙友貌然,清淡的如月光凉薄.周郢的眼神里就住着一个这样的人。他任由孟君言的怒气爆发,而他冷冷的看着,很是不屑的看在眼里,
周家的子弟是高傲的。除了心上人,还没有其他人能在他这里起得波澜,可现在是人家的地盘,语气太欠揍还欺负着人家的妹妹。
毫无疑问周郢漂亮的脸蛋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
直到后面医生从房间出来后才喊人拉开了孟君言,周郢挂着血倚在墙角,可眼神不屑,似乎坚定孟央央能回头,“最好严重点,说不定你妹妹看了心疼,我就有机会扮可怜了。”
“每次我一扮可怜,你妹妹就动摇,只要动摇,我就...我就有机会了。”
这句话不知道是激怒还是周郢真的疯了!
三个保镖都差点拉不住孟君言,“周郢!你敢不敢当着央央面讲你今天讲的话!”
怒吼着:“你心被狗吃了吗?”
周郢笑弯了腰,似疯非疯:“当然敢啊,我这就进去。”说着当着孟君言的面走进了卧室反锁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