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印,你别装了!(15)
一路上,仇凛英都听见身后那个人不停踩水的声音,他停下,转身骂道:“你故意的麽,哪里有水坑就往哪里踩。”
裴凝莺没来得及剎脚,一股脑撞上去,一伞的水落在仇凛英身上,打湿他的衣衫。
两眼一片黑,裴凝莺摸瞎说:“对不起啊公公,我看不见。”
真不怪她,是真看不见!
“……你拉着我。”仇凛英气到头疼,奈何现在吵她太招摇,只能憋着。
“好的。”
裴凝莺伸手瞎摸了一阵,没摸到人在哪儿。最后,仇凛英看不下去,一把拉过她向前迈。
他开始好奇,这人晚上都看不见,还天天坐在铁门边张望,都在想什麽?
但他不想问,他不想和她说话,一点也不想!
麻烦精!
仇凛英在宫里事务繁忙,又是新上任,一天忙得晕头涨脑,是以,他虽在宫外有一处宅邸,但几乎不回去,只在宫里歇。
现下,他就把裴凝莺带去他的住处了。
将门一推,屋子正中间,玩蟾吊的三人齐齐望向门口。
方扬:“?”
高权:“?”
许肆:“?”
第9章
这场面僵了很久,最终以许肆开口,让裴凝莺落座结束。
裴凝莺心里一百个问号。
为什麽“许肆”可以单独住,为什麽一群人大半夜在他房里打蟾吊,为什麽那麽多身份不凡的人……等等等等。
但是她没有精力去想了,再想,她本就烧得晕头转向的脑袋就会爆开来。
仇凛英一句解释也没有,自顾去了小厨房开始捣腾,余下愣怔的三人和趴在桌上神志模糊的裴凝莺。
画面异常的安静。
“……你们继续打?”裴凝莺有些心虚。总不能是她影响了他们?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点头,沉默着开始了下一把。
仇凛英是会烧菜煮饭的,不过半个时辰便做好了一小桌子菜。
但他有点犹豫。
要不要赶走那三个麻烦鬼,如果把麻烦鬼赶走了,那麻烦精一定会逮着他问为什麽他作为一个小小内侍有资格赶老祖宗和祖宗。
如果他不赶走三个麻烦鬼,那他还得再给他们做一份饭?
而桌上的三个麻烦鬼都耐不住好奇,连打牌的趣心都没了,皆凑到门边,观着大厨炒菜。
“你怎麽过来的?”脑袋处于最上方的方扬问道。
“公公带我过来的。”趴在桌边的裴凝莺如实回答。
第二颗脑袋许肆惊愕之余,脑瓜子疯狂转。
首先,他和老祖宗骗了裴小主。
其次,上次他提到裴小主,老祖宗似乎不大高兴。
最后,他现在应该是“许肆”,还是“仇凛英”?
第三颗脑袋高权瞬间就明白了。
和老祖宗有关系的是裴小主!
于是,仇凛英端着菜盘过来时,看见的便是三个脑袋探在门边,屋内还有一个趴着的脑袋,八只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仇凛英:“……只做了一人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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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扬很不爽,一向爱打牌的他,因出京办事,几月不曾碰牌,如今好不容易回京,凑上了俩人陪他,悄悄霸占了仇凛英的屋子,準备一打打到天亮。
结果谁知,一般将近天亮才回直房的仇凛英今日回来得那麽早?
所以,方扬把他的不满转变成了死赖着不走 ,美名其曰:我是厂公,我要一起审。
裴凝莺慢慢咽下最后一口饭,又喝了药,一时竟有些茫然。
她现在该如实认了,还是再拖一会?
这麽多人是什麽意思?
全都看她一个人吃是什麽意思?
一种兔子进狼窝的感觉油然而生。
而这时,仇凛英忽然拉过她,将她带入了内屋,依旧是什麽话也没说。
方扬前脚刚準备跟着进去,下一瞬就吃了一脸扬门灰。
裴凝莺站在门边,看着仇凛英点燃了灯,又看着他随处拖了把椅子,这便是要审她的架势了。
果然,仇凛英环上手,说话时神情变得阴冷,眸里的烛光闪着,像一簇冥火,带着诡意。
裴凝莺微愣片刻。
她若一切坦白,说自己上辈子化鬼索命去了,指不定会被当成被邪祟附体,当场就给她斩脑袋了。
仇凛英的指背点了点案几,将她飘散的思绪拉了回来,“裴小主,如实交代罢。”
“上回夜里,你还未到,我从镜子里看见有三人,待你们抓他们走时,有一人身上掉了一粒药丸,我便将它拾起来收着了。”
这话半真半假,前半句假后半句真,横竖把自己看不清这关过了再说。
“仅此?”
裴凝莺肯定,“仅此。”
随后,她从袖间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了仇凛英,“如若不信,公公大可去查——
公公这般神通广大的人,想查这些也不难罢?”
裴凝莺微歪着头,一错不错盯着仇凛英,分明还烧着,眼神却有几分精明。
仇凛英静静回望着她。
许久,仇凛英颔首,他算是勉强接受这个回答了。
裴凝莺松了口气,只觉身上乏累,便问:“那我可以走了?”
这一小动作自然是没逃过仇凛英的,几不可见的质疑闪在眼底,他微挑眉,依旧表情淡漠,“请。”
裴凝莺开了门,门口的方扬没了支点,向前一个趔趄。
方扬再擡头,见俩人都看着他。
已经知晓大半前因后果的方扬,此刻没有转动脑瓜子去认真想,而是眨着闪着光的眼睛。
裴凝莺大半夜被一路拽着来直房,虽说没淋到多少雨,但头晕目眩的,很是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