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印,你别装了!(33)
她已经在心里把所有人都狠狠骂了一边,骂的最多的是许公公。
有病有病有病!!
倏然间,裴凝莺脖上一紧,有一股力摁在她脖上。
那股力携着一阵很浅的熏香,将裴凝莺用力往后推,裴凝莺脚下本就踩得轻,踝上的红肿也还未好,被这力推着,毫无反抗之力。
直至砰地一声,她的后腰撞上桌沿,紧紧挤在桌沿上,裴凝莺闷哼一声。
听到这声音,那力道突然消失了。
“你来做什麽?”
裴凝莺抚摸着脖子,还有些喘不上气,可怜兮兮地看向来人。
仇凛英披散着发,乌发垂落在身侧,略低头看她,说语间竟夹着难以察觉的小心,“很疼麽?”
“疼!”裴凝莺泪眼盈盈,说着还揉着脖子,“不是你让我过来的麽?”
见人不认人,一来就动手,哪有这样的!
这个姿势离得太近,裴凝莺的一举一动牵动着衣裳,两人衣料相磨的声音,在安静的内屋里分外大声。
仇凛英轻咳了声,退后一步,“我没有叫你来,你回去罢。”
第21章
“我不回去。”
裴凝莺梗着脑袋。
仇凛英没有回答她,两人就这麽沉默着。
“他们说你受伤了,”裴凝莺放软了语调。她知道,这个人软硬不吃,顺毛逆毛都说不好,只能一点点探着走。
“所以?”
“所以我来帮你擦药呀,”裴凝莺笑了笑,上前一步仰头看他。
仇凛英很不自然地又退了一步,将她往门边拉,“不需要。”
裴凝莺被硬拽着到门边,既然他自己不要,那她就走!
仇凛英静静看着裴凝莺取下门闩。
裴凝莺拉开门,一只脚已经跨出去,回头去看他,将语气放得十分不舍,“那我走啦,公公。”
他惯用右手,方才拉她也是右手,伤的又是右臂膀,特别是右肩后侧的骨头处,动起来实在钻心痛。
加之,他确实没办法给那处上药。
思来想去,仇凛英妥协了。
“……回来,”仇凛英黑着脸。
于是,仇凛英又看见裴凝莺高兴地关上门跑回来,乖巧问他能不能点灯,得了允后点了一盏油灯,不算大的光却足够让她看清室内。
室内并没有什麽奢华布置,但很整洁。其中多的是放书册的博古架,有一张叠着文书的案桌,就连床榻也规规整整。
仇凛英本就是肤若雪白,平日里气色尚过得去,那可以说是阴柔俊美,而此刻却唇色泛白,看上去有些阴郁苍白。
以及,肩上裹着的纱布渗透出血,连底下伤口都不用看,裴凝莺就知道那绝非一道浅伤。
甚至还是右肩,怎麽就如此恰当的是右肩?拿不了东西做不了事。
那他还能留在老祖宗身边做事?
在裴凝莺震惊,诧异,疑惑,心疼的一轮目光下,仇凛英用左手拍了拍她的头,把她拍回神。
“要不然你就走,要不然就过来。”
他说完便朝内走,裴凝莺摸着头跟上他。
室内只有一把椅子,还是把圈椅,属实不适合拿来上药,那样仇凛英坐着难受,裴凝莺站着也难受。
是以,裴凝莺让他坐在床边。
仇凛英褪去半边肩膀的衣裳,微微露出伤口,裴凝莺小心翼翼地取下纱布,那纱布竟已与血肉相连,取下时粘黏着血丝与皮肉。
裴凝莺抖了一下。
看起来就好疼!
纱布之下,很明显的一个血窟窿,这哪里是上药就能好的!
“公公,我觉得你有必要去请太医来,”裴凝莺的脸皱成一团,怎麽展也展不开。
她的脸总是笑嘻嘻的,或者故意轻拧着眉装作生气,还从未见过这般,这样子怪好笑的。
仇凛英垂眼,没能察觉自己唇边的笑意。
听了她的话,也没有回答。
有这麽一瞬,他觉得没必要装什麽内侍了,或许告诉她也不是不行,他相信她不会乱来,他啓唇,“我——”
“不会是你们那该死的老祖宗不让请太医罢!”裴凝莺啧啧几声,完全没发现仇凛英在说话,毕竟他老是什麽都不说。
“哪能这麽小气呢,自个的人都不关心关心!”
仇凛英:“……”
仇凛英勉强笑了笑,“嗯,小气。”
“嗯,嗯?”裴凝莺擡头去看他,“哇,你竟然会同意我的话。”
仇凛英无奈,有气无力地擡了擡胳膊,“疼。”
裴凝莺小鸡啄米点头,找来药粉,半蹲在床边,手上没支撑点也就罢了,还得半蹲,手抖得跟筛子似的。
她来来回回切了好几个姿势,怎麽着怎麽难受,索性,她坐下了。
裴凝莺凑近仇凛英,试探问:“公公,我可以抱你麽?”
仇凛英:“?”
仇凛英愣住了,没理解她什麽意思。而他不说话,她就默认他同意。
裴凝莺从左侧揽过他,让他靠在自己的颈肩处,两手绕过他的前后侧,这样不仅有支撑点,还可以坐着。
手也不会抖了。
裴凝莺完全不觉得这个姿势有什麽问题,并且仇凛英本就没有正常男人那般宽的肩膀,这是极佳的动作。
裴凝莺专心致志地看着伤口,倒出一些粉末,纠结一番,最终说,“公公,如果很疼,你可以咬我,但是不能太用力。”
仇凛英始终一言不发,僵硬地倚在她怀中,她身上好闻的气息萦绕鼻间,分明是最普通的皂香与她独有的体香,可他就觉得那是迷香,竟让他觉得醉醺醺的。
仇凛英尝试挣扎,但他只要挣扎一下,裴凝莺就会更使劲地上药,铁了心就要这个姿势给他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