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印,你别装了!(34)
他觉得室内很吵,有什麽东西在砰砰地跳,可明明室内就他们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他的心情似乎是一泓细流化为了实态,穿梭于花林之中,如何来回曲折都找不到出路,却在转头间发现曙色。
细流还是细流,却从花林涌出,彙入江川泽海,得窥光日。
仇凛英觉得,其实有她在也还算过得去。
他从不会狼狈地遮掩欲望,他生来就是为了欲望,所以,她说了可以,那他就这麽做。
他咬了她,在脖颈处。
似咬非咬,齿尖一点点辗磨着她柔嫩细润的皮肤,他靠在她的肩上,微仰着下巴,温柔吮吸这处柔软。
这突如其来的酥痛让裴凝莺浑身一震,不过她接受了,她应当弄疼他了。
可这是咬麽?
裴凝莺自我怀疑,向下看时,只能看见半张昳丽的脸藏于乌发下。
乌发披散着的他,好像一个摄人魂魄的妖。
裴凝莺完全没察觉肩上人的心思,继续擦着药,却被那持续的啃咬扰乱心神,一不注意,手抖了,撒了好多药粉。
于是,那啃咬仿佛理所应当的,从一点点尝试、探索化为粗暴地索求、吞噬。
“疼了!疼了!!”裴凝莺向后撤脑袋,直直与仇凛英对上。
仇凛英在她怀中,半仰着头,“下次不会了。”
他恋恋不舍地退身,取过新纱布,自顾自地缠着。
背对着裴凝莺时,仇凛英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唇,意识到时,又抿唇,压下这抹笑意。
裴凝莺就这麽坐在那儿,细眉拧着,轻轻触碰脖子。
他是狗啊!他绝对是狗!
让他咬他就咬麽!!
还有下次?做梦!咬人这麽疼,不是狗是什麽?刚刚还觉得他好看,现在只觉得他的确是妖,狗妖!
仇凛英缠好胳膊,拢上外衣,随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尖,依旧在发烫,可他这次不是很想逃了,他似乎眷恋这种感觉。
他看着裴凝莺气鼓鼓的模样,愈发愉悦,盯着她看了许久。
仇凛英觉得,他本就是一个自私,贪婪的人,她自己主动的,那能怪他麽?不能。
他为什麽不能接受她的示好呢?他可以。多一个每天陪他说话的人,其实也还可以,不算很难接受。
不过,他想起了获骊说的,爱而不得。
那太可笑了,他会是爱而不得的人麽?更遑论什麽爱呀,男女之情呀,他完全不觉得他对裴凝莺有男女之情。
就算有,也不可能是她,也不可能是他对别人有情。
她的身份,和他的身份,再怎麽论,也论不到一块,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裴凝莺疑惑:“怎麽了?”
仇凛英想完,倒也觉得舒畅了,他摇头,指着裴凝莺身上的内侍外袍,“把它脱了。”
裴凝莺:“!”
在裴凝莺目瞪口张之际,仇凛英又补了一句,“你不要回去了。”
第22章
仇凛英敲了裴凝莺的脑袋,兇道:“你在想什麽,只是单纯看不惯你穿这身衣裳罢了。”
裴凝莺闷应一声,二话不说就解系带,脱外袍,仇凛英脸色变得格外诡异。
仇凛英忽然转身出门。
裴凝莺褪衣的手茫然了一刻,随后继续褪衣。
屋内燃着银丝炭,暖和得紧,她倒不觉得冷,便乖乖坐在床边等他。
等着等着,竟是睡着了。
仇凛英再回来时端着一碗热粥,回来看见的是一身雪色寝衣的裴凝莺,胸口处还有一只黄色的小莺,她半个身子悬在床边,呼呼大睡。
叫她起来她也哼哼唧唧,死活不起来。
很显然,裴凝莺完全不介意睡觉的地方。
她也不介意他对她做了那种事?仇凛英蹙眉质疑。
随后,仇凛英想起来了。
裴凝莺的野心比看起来更大,她不仅要他的“垂怜”来活命,还要揽宠权,还有,钱。
所以,他肯定地觉得她在忍,即便他做了别的什麽,她也会选择忍受。
随她罢,管她如何想如何做,她裴凝莺的事,与仇凛英无干。
……
裴凝莺睡觉时不老实,滚来滚去,跟打仗似的,仇凛英也没想和她同床共枕,便在圈椅上坐了大半夜,阅了些文书。
五更鼓响,床上那人依旧没醒。
门忽被敲响,敲得极轻。
仇凛英开了门,来人正是方扬。
方扬好奇的头使劲往里钻,突然腿上吃痛,竟是让仇凛英踹了一脚。
两人去了堂屋,仇凛英走之前还特地关了门,从外上了门锁。
方扬随意半躺在椅子上,翘起腿摸着方才被踢的位置,哇哇叫了好几声,才谈起正事,“万岁爷吓得不行,今夜都没叫人侍寝,那几个死士倒还有些功夫在身,屏息术倒是练得好,竟没有一人发觉。”
方扬一顿,打笑看向仇凛英,“不过你那瓷碗砸得用力了些,找人用刀夹挑了好久才挑出来呢!”
他探头来看仇凛英的右臂膀,但隔着衣服,其实看不见,包扎还挺好,没渗血。
方扬默默为裴凝莺竖起大拇指。
方扬感叹,“其实伤了你就好,何必非要右臂?那得要多久才能複职?”
伤惯用的右臂,且不说他没办法继续履职,连日常生活都麻烦得很。
堂屋大门紧闭,寒气四溢,屋外偶尔有寒蝉鸣切,偶尔也有雪花雨水溅打在草地与泥土上的窸窣声响。
一切都很寂静。
仇凛英自顾去斟了两杯茶,放在桌上,听瓷盏清脆微弱的响后,才慢悠悠说道,“做事做绝。奏章不要抱到我这里来了,挑一些不重要的送去司礼监给几个秉笔批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