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印,你别装了!(4)
浮桃上前,挡住她的视线,道:“姜小主,娴妃娘娘那边您可去过了?趁时辰早,您赶紧去拜访娘娘罢。”
她这话说得不大声,恰巧只姜瑟一人听得见,话中明里暗里都在撵人,可这句话,姜瑟听得有些忐忑。
而此话一出,果真就走了,再不多嚷一句。
裴凝莺会心笑笑。
打败俗套故事的办法就是一起俗套。
一整日躺在摇椅里,重複着那套流程。
嬷嬷送饭,嘲笑一番,锁门。
赶在月亮还未完全出来之前,裴凝莺描了个妆。
沉叶早早拉着浮桃回耳房了。
浮桃年纪小,心思单纯,自然是懂不起裴凝莺的意思,更不知为何她家小主要给那个内侍下跪,最终只能理解为,小主没力气站着,所以跪着。
虽然这解释一点都不合理,但她家小主的确脑回路十分清奇,难理解也正常……罢?
至于饭从何而来,或许是万岁爷开恩了呢。
“小主平常不是要听话本麽?今个我们这麽早就歇了,她不会无聊麽?”浮桃坐在通榻上,反複翻看话本子。
沉叶隔着纸窗,望向内殿,摇了摇头,“许是腻了,你不要去扰小主。”
浮桃若有所思地说了句“哦”。
裴凝莺坐立难安,像被蚂蚁爬似地煎熬。
今个他会来麽?谁知道啊!看他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也不会做什麽罢?还有些没準备好呢。
这场一个人的焦虑直到夜幕降临,圆月当空,银辉撒在了妆台前,门终究是被推开了。
也不带敲门的,一点也不礼貌。裴凝莺暗自吐槽。
仇凛英端着一碗莲子粥走了进来,缓缓带上门。
今夜穿的是殷红的衣衫,不着任何装饰,连牙牌也没戴。
也是,干这种事还戴牙牌,那简直是傻子。
“用膳了麽?”仇凛英将食盘轻置于桌上,随便找了把椅子便坐,跟进自己家一样。
裴凝莺摇头。
“坐,”仇凛英环手,微仰着头,一双眸子深不见底,不见其情绪,完全没有作为“小内侍”的慌张。
这架势,不像地位低的奴才罢?
裴凝莺狐疑落座,随意舀了几勺。
气氛很是怪异,他一直盯着她吃饭做甚!?
裴凝莺蹙眉,一阵头脑风暴后,小声问:“你也要吃麽?”
“……不吃,”仇凛英白她一眼,挪开视线,观察起屋子结构。
待到裴凝莺用完这碗粥,也没动静,刺客还挺能沉得住气。
白日人多眼杂,刺客不敢跑,下令抓罢,又引得后宫一阵乱,今夜是最好的机会,今夜不走,过几日东厂厂公到京城,抓几个刺客,绰绰有余。
仇凛英看眼前这人实在是困了,便指了指床,那句“小主困了便歇罢”还没来得及说,她便自褪了外衫,步步靠近仇凛英。
一阵裴凝莺身上的香气扑来,仇凛英撇过了头,突然兇她:“你做什麽!”
裴凝莺无辜眨眼,“你一直来回看床和我呀……”能不让人误会麽?
“看了就是要麽!”
“看了不是要,那是什麽意思?你又不说话。”
裴凝莺还想反驳几句,听到几声响,嘴巴突然被捂住,连人带衣都往床上一带,死死按住不能动弹。
仇凛英在她身侧,看着房梁的位置,眼神淩厉。
倏然,他侧了半边脸,对着裴凝莺轻声道:“小主若想要命,便陪奴才演这一把戏。”
第3章
他的发丝拂过裴凝莺的脸颊,裴凝莺稍一愣,随即会意,点了两下头。
仇凛英挥手扇灭烛光,拉下床帘,拉过裴凝莺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裴凝莺很上道地勾过他的后颈,上身悬挂起来。
仇凛英垂头,几乎与她脸贴着脸,他声音极轻,轻到如阵微风扬过,“只要有人进来,便告诉我有几人,是否持兇器。”
裴凝莺紧张点头。
屋顶,一块瓦片不知不觉间挪开一条小缝,屋顶上一人大致觑见,黑暗之中,两人动作亲密,还真像干了些什麽事。
与另外几人对视后,确认了那内侍衣着并非什麽高官,也未留意屋顶,便持刀掀飞瓦片,三两下挖了个可容人入的洞,依次跳入内殿。
月光如束,照亮殿内一小片天地。
裴凝莺咽了咽口水,凑近仇凛英,吐气似地说:“三人,持刀。”
三人见帐中二人依旧是没什麽反应,心中嗤笑,大摇大摆上前,準备就地了结这对野鸳鸯。
却眼前一晃,一道黑影移到他们背后,回头时,中间那人被踹了一脚,扑倒在地,其余二人伸手去摸腰间的刀,摸了个空。
这才发觉那帐中只余一人,而另一人正在他们身后,把玩着刀。
寒光一闪,仇凛英当即出刀刺向一人膝弯,另外两人还想反抗,殿门忽被推开,许肆与那紫衣太监进内,就地捉拿。
帐中的裴凝莺看了看床尾被扯坏的帘帐,咋舌。
这小内侍武功如此厉害怎不去东厂干,可惜了个人才吶。
啧啧!
被刺伤那人擡头,兇狠地瞪了许肆一眼,与两个刺客互意。
这一动作被裴凝莺尽收眼底,意识到不对劲,拉开帐帘,大喊:“堵嘴!他们要自决,嘴里含了药!”
闻言,许肆与紫衣太监掰开他们的嘴,往地上扣,果真吐出药来,随后塞上布团。
中间那人因腿上太痛,没有力气咬破嘴中的药。
他们把那恨不得将人吃了的眼神挪到裴凝莺身上来。
裴凝莺怯怯地挪到仇凛英背后,好让他替自己挡一挡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