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仰(11)

“······”

祝苒含竟觉得自己提着一口气忽地松懈了下来。

唇角的弧度不自觉弯起。

“对了，祝苒含，你不是说章栩的企鹅号可以帮我要吗，有没有眉目啊？”齐施施不好意思但还是问出口。

祝苒含，“······”

“祝苒含。”

“欸。”

“哦，我这几天没碰见人，有机会给你问问。”

“·······”

已经不记得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祝苒含会每天下晚自习的时候，收拾好东西站在教室走廊上，期待看见他的身影。

每当墨寒在人潮涌动的青灰校服中，她总是会在人群中一眼找到他。

祝苒含趴在围栏上，身后同学纷纷和她告别，“祝苒含，走啦，一起回宿舍。”

“你们先走，我等个人。”

“······”

每每都是一样的话术，没有技巧。

至于她口中的等人，等的是什麽人谁知道呢？

月明星稀，葱绿成荫，梧桐枝桠在每个不见影的夜晚陪她等待着一个人。

南理的香樟匆忙盛开在夏天，少女的心事犹如浮草里开出的伶仃花，期待在等待中萌芽。

祝苒含双手撑着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楼下人声鼎沸的青灰校服，被灯光包围簇拥的三三两两身影像是每个人都走在开满鲜花的路上。

目光所及，终于出现少年的身影。

祝苒含立刻转身以最快的速度飞奔下楼，刚好和墨寒走路的步伐对上。

当有人以为是不期而遇的时候，祝苒含已经大大方方承认，“才不是呢，我看着你下楼了，所以我才出来的。”

她总是这样，心思大大方方，人也坦坦蕩蕩，青春没有遮遮掩掩，亦没有躲躲藏藏。

在别人以为喜欢就要表白的时候，她遥遥领先，不捅破，比得到一份感情，她可能目前更向往收获干干净净的友谊。

这样两人相处起来都不扭捏，也不用揣测对方。

十几岁的年纪，如此刚刚好。

“······”

没关系

时间过得很快，两人这样的关系一直友好的持续到高三也不曾间断，情分也丝毫未减。

墨寒因为学习原因，经常周末也需要上补习班。

祝苒含的生日到了，他会给她电话，发消息，见不到面的日子，他们也会时常打电话。

【同桌：生日快乐】

【壹.：谢谢jpg.】

【壹.：同乐同乐】

祝苒含没想到他竟然会这麽忙还记得自己的生日，跟自己说生日快乐。

收到他的消息祝苒含已经很开心了，更何况是生日这天。

然后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电话一接通，熟悉悦耳的嗓音通过听筒传过来，“生日快乐！”

那是一种什麽感觉呢，祝苒含心想，她大约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心尖上的喜悦远远超过她今天，不，比前十六年任何一刻快乐的喜悦，甚至更胜。

她笑的眉眼弯弯，道，“不是发消息祝福过了吗？”

“不一样。”

好嘛，不一样就不一样，他这话怎麽这麽受听呢！

“今天发手机了？”祝苒含问他，少声线甜甜，足以可见她今天的心情相当愉悦。

不仅仅是因为生日，还因为是他。

墨寒，“嗯，刚发手机就给你发消息了。”

“啊，那先挂了，你先给你爸妈打个电话吧！”

“好，一会儿打给你，有不会的题问我。”

“······”

虽然他拿到手机第一时间先给自己发消息，她真的超级开心。

但是得先给家人报个平安。祝苒含想，要是她连续两周见不到家人她一定得哭死，她不行，她太恋家了，离不得一点。

光是住宿一周时间，她有时候都想家的不行，偶尔沖动到脑子会有想请假回家的想法。

假期时间，两人打电话已是常态。

墨寒的每次电话，祝苒含基本都是秒接。

仿佛就像住在手机边上了。

时而墨寒也会笑问她，“怎麽你每次都秒接？”

“哈哈哈，那当然是为了及时回你。”祝苒含开玩笑，也时常夹杂着真话，“你没有听过吗？”

“什麽？”墨寒顺着问。

“一般秒回消息的人不是有多重视你，而是证明他也爱玩手机。”

“看出来了。”

他们会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是一种听见即可安心的笑，是年少时不夹杂任何複杂情感的发自内心的笑。

“······”

日複一日，周複一周，不出意外的话两人，整个假期他们都会打视频做题，视频从未断过，遇到不会的题，祝苒含可以随时问他，墨寒也从不觉得麻烦。

他像是永远都有数不完的耐心，回答她每一个难题，以及她脑海里奇奇怪怪的各种问题。

即使被打断了思考也没关系。

他太好了，好到祝苒含以为，他或许也是喜欢自己的。

人的思想了一旦有了某种猜测的苗头，那就意味着即将一发不可收拾。

回想曾经的种种，祝苒含觉得所有的所有的都是有迹可循的。

当她有这个意识的时候已经高三的最后一个假期了，墨寒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给她发消息了。

或许也没有那麽长，只是自己有点想，但是又不知道找个什麽合适的理由。

要是冒昧的发消息，会不会打扰到他。

祝苒含也不知道自己从什麽时候开始变得这麽扭捏了，不知不觉间，她自己也无从寻迹。

以前都是想发就发，不管什麽原因，也不管他会不会回，她的任务就是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