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仰(2)

他不怎麽说话，但说起话来温温柔柔。

其实被拒绝也没关系，当祝苒含抛出选择的时候，就做好了两手準备，只是当少年同意和她做同桌的时候，她还是很开心。

太好了。

她的眼睛笑得更弯了，宛若月牙，嘴角的笑意也随之深了几分。

高一新生第二天生活就迎来，逢高中生必遇的——军训。

瞧瞧，这两个字听着就多麽有分量。

大早上的，大家都在操场上训练，祝苒含又掉队了，找不到自己班的位置。

一道浅蓝色迷彩服在操场里来去穿梭，愣是找不到班级。

体罚

有的时候真搞不懂，自己开学拿的啥倒霉剧本。

一边丢脸一边抱怨。

终于，在自己的坚持不懈下，满操场的终于找到自己班，只是不巧的大家依然进入军训状态。

祝苒含想偷偷溜进队伍。

不巧。

教官一眼就注意到她，让她过去。

祝苒含抿着唇，脑海里飞速闪过各种挨批的可能，抱着摆烂的心态亦步亦趋上前。

以荣获一圈鸭子步为例，祝苒含感觉自己心碎了一地。

操场少说也有八百米吧，一圈！

她腿不得废了。

教官见她面露痛苦，声音微微拔高冷声道，“有异议。”

这不容置疑的语气，祝苒含有也不敢说啊！

“没有。”祝苒含摇着头，违心道。

班级队列里，章栩觉得有趣，侧头小声对墨寒说，“这女生挺倒霉。”

墨寒斜了他一眼。

忽地，教官听到动静，一张冷酷不茍言笑地脸转过来，“谁在说话？”

视线扫了一圈，目标锁定墨寒和章栩。

“你们两个出列。”

“······”

章栩收齐吊儿郎当的笑。

“话很多吗？”

“报告教官，不多。”章栩道。

自知是自己说话连累了墨寒，教官问话他答。

现在是站军姿时间，脚后跟擡起15度，双手紧贴裤缝，挺胸擡头，都不许乱动，更不允许交头接耳。

两人同样喜提一圈鸭子步。

说话间，祝苒含已经蹲在跑道上走了几个了。

要不说腿长占优势，速度快，三两下就赶上她，不，超过她。

相视一眼，祝苒含没想到章栩还跟她笑着说话，“嘿同学，来给你作伴了。”

她嘴角抽了抽，叹了口气道，“教官也太狠了。”

“是有点不近人情。”

章栩手背在身后前进，点头附和着。

身后忽然传来教官的厉声，“最后一个加跑一圈。”

“······”

祝苒含好奇心强，教官说话她还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是在给他们三个说，再一转头，两个男生已经甩开她一大截。

祝苒含，“······”

中国好同学。

就是这麽作伴的。

她已经摆烂了，大不了再跑一圈。

可是上午的阳光好大，刺的人眼睛不敢擡起来，浅浅的帽檐根本遮不住，进行一半她腿酸得要命，反正离班级已经很远了，教官应该不会注意到她。休息一下······

额前的刘海不一会儿就湿了，后脑的马尾也老是进脖子，发丝被太阳晒的发烫，不好受极了。

等自己慢悠悠操场上一圈下来，也差不多快轮到他们班抽血了，教官让自由活动，便也没管她。

加跑的话全当是吓唬她的。

算是躲过去了，但是接下来面临的是抽血。

她倒也不是害怕抽血，就是······怕扎针，从小就怕。

带队回教室，按顺序轮流排好队，祝苒含明明是在前面的，结果一直和同学换，把自己一点一点往后换。

就好像这样，她就能暂时逃避扎针的‘迫害’。

直到身后是章栩，章栩早就注意到她的举动。

祝苒含小声问他，“同学，能不能换一下位置，我排你后面。”

章栩笑看她，“你怕扎针！？”

这人还真是不留面子戳穿。

不过，怕就是怕，也没啥好丢脸的，反正丢脸这块她熟。

习惯了。

干脆大方承认，指着正在抽血的医护人员对章栩道，“你看，像不像容嬷嬷扎紫薇。”

“哈哈哈——”章栩冷不防笑了，少年笑声爽朗，毫不掩饰。

周围同学都纷纷投过来视线。

“原来是遭受了电视剧的毒害。”

祝苒含瘪瘪嘴，“······”哥，咱就是说小点声笑好吗！

等章栩笑够，他低头看祝苒含，安抚道，“换到最后不还是得抽，这样，扎针没那麽可怕，后面有人还能垫底，我在你后面。”

祝苒含耸耸肩，其实他说的有道理。

算了。

抱着早死晚死都得死的心态，‘上阵’。

看着抽完血的同学用棉签轻轻按着针眼处，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当轮到她的时候，袖子撸起，坐下，她紧紧闭上眼睛，不敢看一点，眼前忽然横过来一只手，五指并拢覆在眼睛上，头顶落下很轻的一道男声，“没事。”

声音轻的似安抚。

祝苒含明显感觉到身体有一刻松懈，没那麽紧绷。

然后就感受到，冰凉的细针刺进身体，再然后······好像真的没有想象中那麽疼。

这一幕，被墨寒尽收眼底。

第一天军训圆满结束，迎来每日一度的晚自习时间。

祝苒含才知道章栩和墨寒是发小，他们经常一起出入。

就是两人看上去性格也差太多了。

墨寒温温柔柔，章栩幽默风趣，果然好朋友性格都是互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