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彤云笑了笑，又压低了声音，“毕竟是陛下亲自选的您。”

在这大夏，任谁也越不过陛下去。

此时长宁殿。

看着去而複返的星螺，太后揉了揉额角。

“送走了吗？”

“回太后，送走了，奴婢跟御前的人说，您和殿下说了半日话，此时精神不济，便不去紫宸殿了。”

“那对方怎麽回的？”

“只说自己知道了，这便去紫宸殿回陛下。”

太后一听便笑了。

“你瞧，我就知道，陛下哪里是真心请我去用膳，只是个理由罢了。他是见我将穆氏叫来这麽半日，生怕我为难他的宝贝，这才巴巴派了人来。”

“太后，陛下未必……”

“我自己生的，我还不了解吗？”太后摇摇头，“他是天子，自然要什麽都能有，就是女人也一样。他喜欢的人，我自然也爱屋及乌。只是星螺……你方才瞧见了吗？我在穆氏跟前提到齐王时，她什麽神情？”

星螺想了想，“殿下没什麽反应，瞧着不像认识齐王的样子。”说着她又觉得奇怪，“可，若是她不认识齐王，为何王爷先前特意求娶，知道她封后后又那般激动？”

“这些缘由我这个当娘的也不甚清楚，原是想着穆氏若是入了齐王府，日后有机会也问问。”只是眼下怕是再不得机会了，“她不认识齐王也好，若是二人有情才难办。只是方才你可瞧见，我在她跟前提到陛下钟情于她时，她又是什麽神情？”

“这……”星螺有些犹豫。

“无妨，你说吧，看见什麽说什麽就是。”

“奴婢方才照您嘱咐的，特特观察殿下神情，发现她在听见有关陛下的话时，面色有些不自在。”

“只是不自在吗？”太后苦笑一声，“我看了好几眼，她分明是有些抵触。”

似乎连她自己都没发现，每回听到陛下有关的，她都会不自觉地面色一滞，连呼吸都会慢下来。

“我看这个皇后，她不是很想当。”

星螺惊讶，“太后您是说，殿下她对陛下无情……”

太后又是一叹。

“若是她无情，天子也无情，倒也罢了，可偏偏……”

可偏偏天子如今看起来情根深种。

这是最忌讳的。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日后，还不知是什麽光景。

不知会闹出什麽来。

第十章

这日起身，穆千凝觉着身子格外重。

“殿下，可是未休息好？”伺候她起身的彤云瞧她尚有些疲惫，轻声道，“如今没什麽事，您若是还困，不若再睡会儿？”

穆千凝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摆手。

“不睡了。”原本就过了早膳时辰，这会再睡，不知几时才起了。说着自己也有些奇怪，“昨儿分明睡得早，怎麽今天这麽困？”

像是一夜没休息好似的。

“想是入秋了，容易困。”彤云边伺候她更衣边道，“如今这后宫就殿下您一人，陛下这几日忙于朝政，太后那儿也不用天天去，您多睡会儿也不打紧的。”

她怕穆千凝没睡够一会儿用膳后又犯困，那时再睡反倒对身子不好便多劝了句。

只是方才同她说了这麽几句，穆千凝那点睡意也去的差不多了。

“算了，午后再小憩便是。”说着闻到殿内那股淡淡的香味，穆千凝因问，“昨夜点的可是陛下前几日送来的香？”

得到肯定答案后，穆千凝又思索半刻。

“今夜再多点些，先前于胜送来时说是安神的，想是昨夜燃的少了，不起什麽作用。”

御前送来的，自然是好东西。

她没睡好，估计是燃的香少了。

不然为何前几日还好好的，今早起来便尤其困倦？

一番收拾好后，穆千凝去用了膳，又在长安殿的院子中看了半晌景，彤云在边上跟她说这几日宫中各种消息。

她听得津津有味，偶尔还打断对方。

“你这样机灵，消息又灵通，怎麽先前在掖庭局一直待着，也是屈才了。”

听她夸自己，彤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

“正是因为奴婢太好动，又爱打听消息，掖庭局的掌事觉得奴婢不够沉稳，担不得事，便不敢让奴婢去旁的地方当差。”

就当初来伺候穆千凝的活，还是她嘴甜外加花了不少银子才换来的。

好在最后结果是好的。

“你性子是太跳脱，但恰好我喜欢。”穆千凝笑道，“若是当初派了个闷葫芦，我还不知道多无趣呢。”

她在家时便是话多灵动的性子，如今碰见个和她一样，年纪也比她小些的，在这深宫中倒也不算寂寞。

“能来伺候殿下，也是奴婢的福分。”

这要换了以前，她又怎麽想得到自己能来伺候中宫国母？

往后要是有那个运气出宫回家，只怕村里的人也要羡慕死了。

她二人说说笑笑，时间也过得快，眼瞧着到了午憩时辰，穆千凝却又不想睡了。

“听你说了这麽些有趣的事，总觉着还没听够，你可还有什麽消息吗？”

彤云便又想了想，还真被她想到一件。

“昨日奴婢从先前那老乡那听来的，说是陛下下旨，齐王大婚，也定的八月十五呢。”

她说的是掖庭局那个，先前她花了钱打听穆千凝会嫁入齐王府的老乡。

好像是在内侍省有认识的人。

原本齐王大婚穆千凝是没什麽兴趣的，只是听得这日子，不由得来了精神。

“怎麽是八月十五？前两日在长宁殿，太后不是说陛下定的是封后结束的日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