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笼中鸟(26)
贺风走近柜台扫码选了杯拿铁,收起手机眼一瞟,透过玻璃门,看见老板俯身,要给谁盖毯子。
贺风偏头,那睡在躺椅上的男人,为配合穿搭戴一个银边镜框,清俊斯文。
又是林禹安。
老板为林禹安盖毯子时,林禹安醒了,带笑的眼睛看着他。
“睡好了吗?”老板温声问。
“没那麽冷了,不需要盖。”林禹安坐起来,老板站直了,扫眼他身上服装,说:“看你穿的外套挺薄的。”
林禹安跟咖啡店老板对话的侧影,被玻璃门框住,跟演电视剧似的。
看了会儿,贺风垂下抱臂的双手,走来推开侧门,打断他们的浓情蜜意:“老板,现在能做咖啡吗?”
“可以。”老板又看一眼林禹安,然后跟贺风擦肩而过。
贺风双手插裤兜,睨向林禹安,开口就是冷嘲:“没打扰你偷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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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啊。”林禹安整理起膝上的薄毯,浅灰色毯子衬得他手指很白净。
贺风沉着眼光看他,就像在看一个做戏的人。
他慢条斯理叠好了毯子,才擡起光盈盈的眼睛看贺风:“我不喜欢他。”
“你跟不喜欢的人都能搞到一起吗?”贺风讥诮道。
贺风几乎是立刻说出了这句话,似乎不论林禹安说的是什麽,他都会这样鄙夷又厌恶。
林禹安眸色泛冷,好整以暇看着他。
贺风扭头就走,回过身一瞬间的眨眼,倒显得他向林禹安翻了个白眼。
等咖啡时,贺风的视线不经意落在老板身上两秒。
贺风回到车上,刘锦从他手里接过咖啡,打趣说:“你心情不好?不会是看到林总了吧?”
“真晦气。”贺风说。
回到公司后,刘锦就去忙了,贺风独自待在琴房练习。
如果不出这些意外的话,贺风生日当天发出《乘风》音频后,还会跟着上传一个弹唱视频。
但现在看来不太行了,歌都不一定有人听。
期间许渊有进来问候贺风,当知道许渊也是喜欢男人后,贺风对他变得客气了些。
晚上八点,开完会的刘锦经过琴房,听见琴声后推开门。
贺风坐在钢琴前,听见声音擡眼望,黑雾般的眉眼,被灯光罩上名为阴郁的纱。
“贺风,你怎麽还没走?”刘锦问。
“我们不去找酒吧老板了麽?”贺风起身问。
见他有所期待,刘锦靠上门框:“那我就实话跟你说,我从一个你讨厌的人那里得到情报,今晚那酒吧老板在某个大排档借酒消愁。”
他口中贺风讨厌的人,肯定就是林禹安了。
贺风垂眼去合琴盖,四根手指头绷得紧紧的。
“你要是没意见接受的话,那我现在就带你去那个大排档找人。”
“林禹安去吗?”
看他还是一副恨恨的样子,刘锦笑了:“他去你就不去吗?”
贺风没吭声,朝刘锦那边走。
刘锦直起身子,“他应该忙得很,哪有空去?再说了,你又没答应跟他做朋友,他还上赶着用热脸贴你的冷屁股啊?”
贺风往外走,走廊里响起他沉重的脚步声。
刘锦跟在他身边讲话,像教导主任似的:“既然他这次也算是帮了你,你下回见到他,就不要觉得晦气,你干嘛跟钱权过不去?沖人笑笑就完事了,别走心就不会觉得痛苦压抑了。”
贺风瞥他一眼,眸光凉凉的,“你好像很懂这些。”
“你小子圆滑点嘛。”刘锦笑着去捞他的肩膀,被他躲开。
半小时后,刘锦载着贺风来到一条闹街,这里人多热闹,有点堵车,偶尔举步维艰。
刘锦看中了一个空地可以停车,对贺风说:“你先下车找着,我去停车。”
贺风“嗯”了一声下车,他的出现刚好堵住几个行人的去路,退也不是只好往前走,擡眼看去,街边有好几个大排档。
贺风想起林禹安,认为他不会来这种地方,万恶的资本家,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才四月中旬,大排档的客人不太多,经过一家时,贺风靠记忆中酒吧老板的脸去辨认。
刘锦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说:“前边那家。”
这酒吧老板坐在最角落的一张桌边,已因为事业家庭皆不顺心而喝了两排啤酒。
刘锦跟贺风找来时,他刚好擡起迷醉的眼睛看他的战利品,罢了他举起手:“老板娘,再来两瓶酒。”
老板娘在店内应声:“好嘞。”
“怎麽光喝酒不吃菜啊?”刘锦踢过椅子坐下。
贺风跟着坐下,看向酒吧老板那张还算熟悉的脸,但这张脸此刻是醉醺醺的,还有点疲倦。
“还认识不?”刘锦问老板。
老板打量他们两个,混沌的目光左右移动,显得迟钝,一会儿后忽然警惕,低声问:“是来抓我的?”
“当然不是了。”刘锦把贺风看一眼,贺风对他说:“几年前,我在你店里做过男模——”
“卖过酒”三个字还没说出来,贺风被情绪激昂的老板打断。
他先是胡乱挥了通手,要赶走什麽讨厌的瘟疫似的,然后站了起来,脸色跟眼色均是阴沉。
大排档老板娘过来放啤酒,被他甩开的手臂打到肩膀。
“哎哟,没事吧?”刘锦起身,把啤酒接过。
“没事。”老板娘走前把桌上的花生盘往里推了推。
“你们来找我干嘛?”酒吧老板的眼睛轮流在刘锦跟贺风脸上转,“当初我就不该好心!现在可好,被害惨了!”
其他桌的客人纷纷往他们这边望了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