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笼中鸟(32)
贺风说:“我是同性恋。”
桐桐失望地张唇:“啊。”
林禹安轻声笑了,贺风瞟过去,他右脸颊有个浅浅的梨涡。
他沖方觉夏走来:“我们出去吧,不要耽误桐桐补习。”
方觉夏跟林禹安出去后,桐桐去为贺风拉椅子,贺风扭头看书房门。
林禹安站在走廊里关门,琥珀色的眸子被垂下的长睫堪堪盖住,又透出一些雾光。
贺风回过头。
桐桐坐在贺风旁边,双手搁上桌面,歪头时长直发倾洩肩头:“那你是上面的吧?”
贺风说:“我跟方总沟通过,帮你补习你逃课的那部分内容。”
“她怎麽什麽都跟你说啊。”桐桐从名牌挎包里翻出数学书。
贺风问:“準备的新书吗?”
桐桐害羞地笑了笑:“不是啦,因为我不喜欢上数学课。”
贺风沉默着翻页。
“你刚才看见我姑姑的未婚夫没?”
“嗯。”贺风漫不经心地,“看见你在跟他聊天。”
“虽然他这人长得帅又风趣对我也大方,但是我总觉得他有点怪怪的。”
“怎麽?”
桐桐小声说:“他有点像0啊。”
贺风正色道:“我们现在开始补习。”
“那最后一个问题。”
“什麽?”
“你们男同在做之前,不会觉得很麻烦吗?”
“……”
“有什麽不能说的?你要是说了我保证不再问你一句多余的。”
“都是同性恋了,所以不会计较这些问题吧。”
“那是什麽感觉?跟女生睡的感觉和跟男生睡的感觉有什麽不一样?”
“补习。”贺风拿书脊磕了磕桌沿。
对于桐桐来说,这是漫长的四十五分钟,尽管是个大帅哥在给她讲题,但她还是好想睡觉。
贺风拿笔轻戳她脑门:“下课了。”
桐桐完全睁开杏眼:“好。”
“你都听懂了吗?”贺风表示怀疑。
“听懂了啊。”桐桐又笑:“老师我们现在出去喝汤吧。”
贺风不打算留下喝汤,经过了走廊预备跟桐桐分道扬镳,坐沙发上的方觉夏擡眼问:“小贺老师,第一次上课她表现怎麽样?”
桐桐沖贺风使眼色,方觉夏看着贺风,眼神犀利。
而贺风的余光却在看林禹安,他站在那边的露台吹风,看不清面容。一截劲窄的腰靠在栏杆上,白衬衫被吹得轻轻鼓动。
“她可能是没休息好,有点打瞌睡。”贺风说。
桐桐翻个白眼,“没意思。”
方觉夏扔了手机,抱臂偏头:“我看你下个月的演唱会是不想去了吧?”
桐桐往厨房那边跑,嘴里喊着:“胡阿姨,我快饿死了!”
方觉夏要跟去教育桐桐,她看贺风要走,唇边勾了笑,“林禹安,过来陪陪小贺老师。”
贺风骤然停步。
林禹安一直看着客厅里,月光下他眼瞳似有清流泛泛。
闻言他走出露台邀请贺风:“过来吹风吗?”
17
林禹安的声音通透,讲话时像被灌了风,有些肌理感。
他注视贺风,眼神缓静。
如果不知道他的那些事,谁都会觉得他是一个斯文素净的男人。
可惜贺风知晓,在贺风心中,他就是一个拥有好看皮囊的斯文败类。
往后是玄关,往前是林禹安,但贺风做出其他选择,问:“方总不是让你过来陪我吗?”
这偌大的客厅只有他们两个在对视,林禹安没回应,贺风便带着傲气说:“你过来。”
林禹安垂眸笑了一下,梨涡转瞬即逝,连带着侧脸线条变得冷漠。
贺风像是在他面前班门弄斧,他不喜欢,但距离贺风跪在他面前的日子应该也快到来了。
林禹安没搭理贺风,回到露台他俯身倒酒,醇厚的酒水缓慢地流,身后的脚步声传入耳朵。
林禹安没回头,端杯往前走,走到栏杆前停下抿酒。
贺风看着他的背影,风吹起他的发,白衬衫盖住了耸动树影,也被融在夜色里。
他转过身靠上栏杆,双腿修长。他问:“站那做什麽?”
贺风走到离他半米远的地方靠着,他再抿一口酒,又问:“你喝点儿吗?”
“我乐于保持清醒。”贺风这话有嘲讽意味。
林禹安不以为然笑笑,说:“你是不是也觉得,运气挺重要的?”
贺风侧首盯看他,他双肘慵懒撑在两旁,纤长白净的手指虚虚握着酒杯,酒水跟着晃阿晃。
“运气也是有等级的,你得到什麽,就又会失去什麽,是这样吧。”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贺风并不在意他的话,目光不经意落在他白皙侧颈上。
“你跟很多人一夜情过吗?”贺风问。
林禹安挑眉,似因为贺风没由来的问话回了神,他有些讶异望向贺风。
看见贺风漆黑浓郁的眼睛笃定又嫌恶地盯着自己,林禹安语气调侃:“你在想什麽呢?”
贺风移开眼,喉结弧度突出,比山峦要锋利。
“你不行。”林禹安笑着说。
贺风没看他,嗓子像是被几块石头有距离地压住了,说出的个别字显得涩:“那麽多人都可以。”
林禹安弯腰放下酒杯,突然回头看着贺风,不鹹不淡道:“你又不听话了。”
贺风斜眼睨向他,他满面冷漠:“用你的下半身来思考我,也要经过我的同意。”
贺风想起周漾前些天对他的嘲讽,嗤笑道:“我又不是你的狗。”
“很快就会是了。”
贺风瞬间拧紧眉,而林禹安接着嘲他:“你清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