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笼中鸟(36)
笑声并未停止,那些讨欢心的男人在学日本艺伎跳舞,贺风开门的声音,似乎没引来任何人的注意。
不过68号很快看向了他,68号觉得他的脸长得很完美,不笑的时候冷感增多。
他穿越人群是轻车熟路的,仿佛很擅长从花丛里片叶不沾身地经过,当他拽过林总手臂时,68号忽然记了起来。
原来他就是不久前,林总在商K里想要驯服的那只野狗,贺风。
而这只桀骜不驯的野狗,冰冷的眼珠子黑得要滴出嫌恶的墨,为何还是要强力拉走林总?
林禹安不知道贺风跟刘锦在这儿,有人死皮赖脸的约他,他也好久没有跟男人睡觉,所以就来看看这帮男模给他準备的乐子。
他皱眉,他无法阻止自己像一棵草被贺风连根拔起,贺风背过身强行拽他走。
到了走廊里,贺风伸出手去关他身后的门,一举一动带来寒风。
林禹安想看看他到底要干什麽,他眼瞳似冻住的寒冰,再次拽过林禹安的手腕,一路把林禹安带出茶舍。
他们走的是后门,眼前是一片停车场,寂静无声。
贺风猛地松开他,扭头质问他:“你这样乱玩,真的不怕得病吗?”
林禹安靠在木墙上,就这样被拉了出来,他连鞋都没穿,不过白袜子还没髒。
“你有廉耻吗?”贺风几乎是低吼出来,“你就这麽想被那麽多男人上吗?”
19
林禹安可以理解,贺风为什麽会有这麽大的反应,因为贺风这种人眼里容不得沙子。
贺风这种人对他来说算什麽呢。
算一个长得符合他审美的年轻男人,但美中不足是很青涩。
算一个比他小的,不那麽成熟的男大学生,甚至很可能在某些方面是幼稚的。
算一株跳舞唱歌时,或是平日里,会不经意露出浓烈生命力的根茎。
算一只即将被他驯服的不听话野狗,偶尔还会横沖直撞,释放无用的怒气。
贺风一字一句重重地谴责过林禹安,而林禹安却像没听见一样,静默注视他。
贺风的内心比矛盾还要更加複杂,或许他是极其厌恶这种事,或许他是单方面觉得林禹安龌龊。
又或许,他是希望林禹安能洁身自好。
他所有的情绪都浓烈,几乎快撑破他漆黑的眼瞳。他眼中越是波涛汹涌,面前的林禹安,就该死的平静万分。
“你一声不吭吗?”贺风仿佛气极了,嗓音有些变调。
林禹安对这种谈话不感兴趣,可惜的是,他想睡男人的心情也被贺风给毁了,他转身要走。
贺风眼眶裂大了瞪着他的背影,他轻声道:“外套穿好再走吧。”
贺风深深的挫败,他又如同一只狗,被林禹安漠意的对待。
他把林禹安从那里拉出来的时候,没深究自己的想法,可现在看着林禹安要重新回去,他竟然会觉得失望。
再往下想一秒,想到林禹安跟那些男人混在一起的画面,他的后脑跟后颈僵成一条直线,他站在原地,执拗不肯走。
等林禹安的身影完全消失之时,也就是宣告他执拗失败之时。
是的,他不该对林禹安有期待,他不该在意林禹安,他刚才不该像着了魔发了疯失了神一样,自以为是的想挽救林禹安。
贺风在这一天,把一条“不要喜欢林禹安”的规章,牢牢钉在心髒最弱处。
两天后,贺风的20岁生日。
这一天其实对贺风来说,没什麽特别的,自从他妈跟他爸在他很小的时候离婚后,就从来没有联系过他。
小学的时候,语文老师在课堂上谈到“你的生日就是妈妈的受难日”时,贺风曾幻想过自己出生的那一天,可是却越想越委屈。
不过这一天的独特,从晴雨交加的天空开始。
先是贺风的生日单曲《乘风》在上午十点发布了,意料之中的毫无水花。
然后是贺风刚到公司,便被刘锦叫来办公室。
刘锦对他说:“生日快乐。”
“谢谢。”贺风坐到沙发上。
刘锦拉开抽屉拿出鼓囊囊的红包,走来递给他,他没接,刘锦塞给他:“没多少,你收下吧。”
贺风又道谢,刘锦背身往办公桌那边走:“其实不应该在今天跟你说这个决定的,但是呢我想其实什麽时候说都无所谓了,毕竟难题总是挑你开心的时候来是吧?”
贺风猜到了,猜到自己很可能会被雪藏个两年。
“我想这样的话,也能让你快速成长。”刘锦坐下后,双手交握在桌面上,“总之也是要征询你的意见的。”
贺风望着刘锦,剎那间,看见许多个他曾在锦河灿烂训练的日子。
刘锦却又岔开话题:“上回你跳楼那事,我也明白,你就是觉得委屈,不知道怎麽跟我说,其实到了现在,你已经成熟很多了。”
“你直说吧。”贺风沉声道。
“这个决定就是,公司有打算先让你休息两年的想法。”
贺风垂眼,眸光黯淡。
“你觉得怎麽样呢?”刘锦像个很有职业精神的推销员,“虽然说是休息两年,但两年里你也是可以自由训练的,说不定还能先从网红做起,我绝对相信你有这个实力,等这两年过去了,你会以一个全新的面貌複出,挺好。”
“两年后再複出?那时我22岁,现在你招的练习生,都是12、3岁的。”贺风稳声说。
“这个年龄问题确实也是要考虑到——”
刘锦没说完,贺风裤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不知为何,这声音在室内显得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