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11)
前妻自然是无有不应的点了头。
“对了,现在什麽时候了?”我看窗外的天色已经黑沉沉的,屋内也点了烛火,估摸着应该不是很早了。
前妻估计了一下:“应该亥时了吧。”
这时候该歇息的都歇息了,外面也静悄悄的,只剩下蟋蟀的叫声在响。
我看了眼窗外:“你不去歇息吗?”
“你这是什麽意思,我不能和你睡一起吗?”前妻一脸“你要抛妻弃子”的神情。
我有些头痛的抚了下额角,其实我真没这个意思,我只是怕我今晚会伤口疼的乱动,会让他也睡不好。
不过仔细想想,前妻守了我半夜,突然把他撵走也太伤人心了。
我往里让了让,给前妻腾出位置来。
前妻十分安然的爬上床,钻进了我的怀里。
伸手轻轻碰了碰我腰上的伤口:“回来之后请了安保堂的孙大夫处理过了,还上了药,不过孙大夫说睡觉的时候包扎上,白天的时候伤口要露着,不然现在天气比较,会发炎。”
说着擡眼看我:“你这怎麽样,还疼吗?感觉有发炎吗?”
我伸手替前妻拆了发簪,一头柔软黑亮的青丝散落下来,揉了揉他的发顶,“只有一点疼,才这一会不会发炎的。”
“好吧”,熟悉的温度使前妻往我身上靠了靠,低声说:“你肩膀和腰都有伤口,不要平躺着,可以半趴在我身上。”
“好”,我再次揉了揉前妻的脑袋。
前妻继续和我说起白天的事,严老大人听了前妻和我遇见的事后,少见的愤怒了。
不过严老大人不是个沖动的性子,先是派人去官道上把那几个衙役的尸身带了回来,等明天雨停了,把尸体放在府衙外等人来认领。
又下了命令,盐税收上来之前,各地知府都要留在江宁城中,又传令江淮两地盐商两日内速到江宁城听训。
“听说那几个知府都有些不满,他们居住的地方都被看起来了”,前妻道:“这些人都是阿爹派去的,好像颇有微词呢。”
我道:“他们要撕破脸,如今再有微词又能如何?这事只怕是善了不了了。”
布政使
这个事确实善了不了,几位在江宁城“做客”的知府大人抗议了好几次,都被挡了回去,几乎算得上变相软禁在城中了。
几位知府大人一合计,这事本也不只是他们几人的事,当时搞‘余利银’虽说是他们出的主意,但他们上头那位布政使才是真正的幕后推手。
这麽多年来,上下打点,落到这位布政使大人手里的钱怕不是比他们几位加起来的都多。
再说,没事干嘛要去行刺钦差?
这是正常人能干出的事?
要不是,要不是这样,他们会被软禁?
几人一合计,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还是让布政使大人自己出面去解决吧!
于是,几人联袂上门,好一通哭诉。
江南布政使施齐颐只觉得闹心,那天赵家那小子和严韬那里接连失手,他心情已经很不少了,结果这几个没眼色的还来他这吵得他头疼。
不过施齐颐也没说什麽,只说让他们先回去,沈溪一个刚上来的知府和我们不是一路的,会和严韬那老家伙走到一起也不意外。
几人纷纷说起,要是前任江宁知府刘成况还在,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他们还是牢固的一块板,哪里会想到突然折戟沉沙?
说起这个,施齐颐就更来气了,刘成况这人聪敏多智,下面这些人也多以他为首,五六年来从没在‘余利银’上出过岔子,唯独一点,此人太过贪婪无厌。
有‘余利银’这一大项额外收入还不够,还要各种放肆敛财,终于被人参了一本,一朝落败,囹圄终身。
施齐颐也懒得和这些人说什麽,让他们散了,回去等消息就行。
几人一看有眉目,千恩万谢的回去了。
施齐颐想了想,也是该上门拜访一下这位钦差大人了。
施齐颐上门拜访时,我正和前期一同陪坐,给老大人聊天解闷。
听到仆婢的传话,严老大人让人进来,又瞅着我俩,说“你俩不妨猜一下,咱们这位布政使大人登门拜访的原因?”
“探听虚实?”前妻有一下没一下的给我扇着扇子,间或自己扇两下。
老大人又看向我:“你呢?”
我吗?我随口道:“也可能是威胁您来了。”
严老大人正待再说什麽,布政使施齐颐已经往这边走来了。
前妻凑近我问:“为什麽是威胁?”
“猜的”,我道:“毕竟我觉得施齐颐在官场混了这麽多年,没道理干这种动手杀的事。想来是有什麽依靠。”
前妻点点头,也不再说话,看向来人。
施齐颐看模样五六十岁,听说在江南布政使的位子上干了快十年了,看气度温和儒雅,干的事却令人不耻。
施齐颐目的十分明确,看都没看旁边俩人,对严韬拱手作揖:“严老大人少见,前几天接风宴,齐颐有公务在身,未能出席,故而今日特来拜访。”
布政使身为一方主政长官,并不比严韬官职低,但一席话却说的彬彬有礼。
奈何严老大人却不想买他的账,语气十分冷淡:“确实少见,要不是施大人手下留情,施大人今日怕不是要给本官来上香了。”
施齐颐脸色微沉:“严老大人说的这是什麽话?”
“施大人不清楚吗?”严老大人放下手中的茶盏:“如果施大人来此只是想说这些没用的套话,江宁府的茶水不好,就不留施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