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3)
颇有世家贵公子的模样。
我有些可惜错过的这三年,但又觉得前妻这三年过得也不错。
这让我觉得当年放前妻回自己家是个正确的事。
等前妻站稳了,我放开手,问他:“怎麽这麽晚还来这?”
前妻却还抱着我不肯撒手,头埋在我的颈项间,擡眼觑我:“你还没叫我名字。”
我低头看他。
前妻并不怵我,认真说:“以前我从外面回家,你都会叫我名字的。”
看着前妻一如既往的神情,我心中好似塌陷了一块,无奈地笑了下:“知微,好久不见。”
前妻也笑道:“好久不见,阿祯。”
我拍拍前妻的肩背,示意他先放开我,跟他说我在这里又不会跑。
前妻思考了一下,放开了我,却拉起我的手一起往屋里走。
以前在国公府的时候,前妻也喜欢拉着我的手,没想到这习惯还在。
“早知道你今天来我家,我就不出门了,这样我就可以第一时间见到你了。”
前妻拉着我坐在榻上,他却不和我一起坐,而要躺在我的腿上,像以前一样,从下往上看着我。
我觉得这样不对,但心里又不想制止。
我细细想了下“我家”这两个字,心中酸涩异常。
我问他:“你这三年过得好吗?”
前妻握着我的手,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仔细摩挲观察,摸到中指的时候,才对我笑了下说:“挺好的,阿爹阿娘待我如珠似玉,吃穿日日过问,也不强求我什麽。只是......”
“......只是什麽?”我静静地看着前妻握着我的手,回握住他的。
前妻擡眼看我,眼中似有流光飞逝:“只是,有些想你。”
我也同样想他,只是不知如何开口。
我只好说我和他现在的关系:“我们已经和离了。”
前妻好像有些伤心,又垂下眼,不说话了,默默地数我的手指。
来回数了两遍,放开了我的手,把脸埋到我的腰腹间。
就在我以为他要跟我生气的时候,前妻有些沉闷的声音响起。
“阿祯,你能不能去和我爹提亲啊。”
我的手有些颤抖的僵住了,前妻的温热的呼吸打在我的小腹上,我知道我一向拒绝不了他的要求。
我把手落在前妻的后颈上,轻轻摩挲,我跟他说:“好。”
重叙离衷
看得出来前妻他心情很好,一直跟我说这三年间的趣事父母亲戚说到城南道观的黄鼠狼,从书院夫子说到秦淮河畔的迟盈盈。
“迟盈盈?”这个名字引起了我的注意。“这是谁?你怎麽认识的?”
前妻正说到书院同窗听说他认得秦淮河畔的迟盈盈,便央着前妻一同前去引荐一番。
听到我的疑问,前妻搂着我的脖颈笑,笑够了才倚在我身上叙叙道来。
“这个说来话长,不过阿祯现在不着急歇息吧,我可以跟你讲讲。”
我轻轻颔首,前妻便继续道:“我家里一直有些绸缎生意,在江淮甚至蜀中关中都有些铺子,都是祖上传下来的。这些生意本来是我阿娘打理的,三年前刚回江宁时,阿娘见我整日郁郁寡欢,便把这些生意都转到了我这里,一来让我转移心思二来也想让我日后有个一技之长。”
我手指捏着前妻的下颌,擡起他的脸,“郁郁寡欢?”
前妻也毫无避讳地回视,略微委屈地说:“你都和我和离了,还不许我不高兴吗?”
前妻神色一委屈起来,便教人觉得自己是个负心薄幸的陈世美。
我顿时气短:“我以为你更想回江宁这里,毕竟你父母……”
“我没有更想回哪个!”前妻低声打断我:“父母生我养我,天高海厚,欲报之德,昊天罔极。但,但你是我最落魄迷茫时,救我出深渊的人,也是我唯一喜欢的人。我该如何选?”
“我又能如何选?”
我胸腔里跳动的心髒有些疼痛,我似乎不该说那句话,但我又隐隐明白,前妻并不是生气我没能留下他。
他耿耿于怀的是另外一件事。
我开口问:“你刚才说我是你唯一喜欢的人?”
前妻不吭声,低垂的头靠着我,外侧的耳朵在幽幽烛火照耀下倒有些泛红。
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捏了捏前妻的耳垂,像个熟透的樱桃,微微发烫。
我低下头温热的吐息划过前妻的鼻尖,正打算说什麽,就被外面的声音打断了!
是沈家的仆婢,在院子里唤道:“大少爷,老爷有请,请您到书房一趟。”
前妻擡起头看了外面一眼,又回首看我。
我放开抱着他的手,前妻却有些犹疑地看我。
“时候有些晚了,你回去歇息吧。”我说,我虽然也想和前妻重叙离衷,但也不能不顾及防我甚于防川的岳父大人。
“那你明天可以陪我吗,我带你看看我这三年生活的江宁城。”前妻低声问道。
我有些想答应前妻,但又想起身上的差事,我只好说:“我明日去问问严老大人,看能不能告假一天。”
前妻剎时喜笑颜开:“阿祯,你真好。”
开心的从我身上起来,紧紧的抱了我一下,跑开了。
院子里传开前妻跟仆婢小声抱怨的声音,“阿爹找我有什麽事啊,不会是因为阿祯的事吧?......好吧,我就知道问你你也不知道,真是的。”
我弯了弯嘴角,上次听到前妻这麽鲜活的声音,还是三年前,如今再次听见,整个人有些飘飘然,好似梦一般。
希望明天醒来后,这个梦还在。
翌日,我早早的起来,去找严老大人告假,面对老大人一脸揶揄的表情,我风雨不动、严肃认真的说完了我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