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流把厨房安全小手册一扔，说：“你要不要先看看这个。”

于溯瞥了一眼封面说：“来之前我做过功课，已经能背下来了。”

叶流：“……你牛。”

他划了两下锅铲，觉得烦极了，做菜这事实在太打击他了，他一点也不想学。他闷闷说：“隔壁班是面食，我想做糕点。”

于溯想了想说：“不太实用，长期吃面食营养不够。”

“可是做菜好无聊。”叶流打开柜子，看到各种瓶瓶罐罐，想起电视上的秘制酱汁，好像也不难。

书上说，酸堿可以中和，酸，堿——是哪个？

叶流调的差不多，在倒白酒时却犹豫了，他问于溯：“酒精的挥发和腐乳的气体相撞，会不会産生化学反应？”

于溯认真地想了想，“没学过，但应该不会爆炸。”

“应该？”

“你可以试试。”

叶流滴了两滴，看到一层白白的烟雾，他迅速抱着于溯的脑袋蹲了下来，“要炸了。”

于溯愣了愣说：“这时候你应该带我跑。”

叶流笑说：“不要，这样可以埋一起。”

“……”于溯的耳朵贴着叶流的胸口，那有序的心跳声，打乱自己的呼吸，他喉咙发紧道：“你想和我埋一起？为什麽？”

哪来那麽多为什麽？叶流一本正经说：“你幸运，容易带着我得救？”

——于溯捏了一下他的脸，站起来深吸一口气道：“只是隔壁的油烟飘过来，快做吧。”

十分钟后，韦雅走下来评试了，到于溯边上，尝了尝，表扬：“还不错。”

叶流做的是酱汁淋生胡萝蔔块，韦雅夹了一块，嚼了两下便静止不动了。

叶流怕她为难，体谅道：“老师，你吐出来吧，我不怪你。”

韦雅没说话，她喝了一口水，惊喜道：“太好吃了！”

“啊？”叶流和于溯都是一呆。

于溯不敢相信：“你确定？”

韦雅：“你尝。”

于溯：“不要，唔。”

话音刚落，于溯就被叶流塞了一块胡萝蔔，叶流捂着他的嘴巴问：“好吃麽？”

于溯嚼咕嚼咕，发现韦雅只是单纯的鼓励式教育，好吃个屁。

但他面对叶流期待的目光，说了一句违心的话：“好吃。”

“真的？那我试试。”

叶流尝不出来真假，他觉得他以前做的菜也不错，只是别人说难吃，现在这个……也中规中矩吧！

不管了，某人喜欢就好！

韦雅皮笑肉不笑，建议道：“叶流是吧，那酱汁做得还不错，但改进一下，可以更好，醋不可以放那麽多，盐也太重了……。”

后面的话叶流没认真听，他的脑海中只有“更好”两个字，这份鼓励真的给了他很大的力量，他坚定道：“我会的！”

韦雅点头，“嗯，再接再厉。”

走出厨房门，叶流回忆着酱汁的步骤，竟然一团乱码了，他拉住于溯的袖子，往另一个方向走。

于溯低头看了一眼，问：“去哪？”

叶流斗志勃勃说：“买调料。”

……

超市里，叶流一个一个地比对着调料瓶，有些纠结：“麻油是哪个牌子，你记得麽？”

于溯半个身子倚着购物车，摇头，“我记得是绿色标签。”

顿了顿，他又问：“你有钱麽？”

这是个好问题，叶流面露难色：“没有，你借我。”

于溯挑眉：“你求我。”

叶流木然道：“求你。”

就这？没诚意。于溯思索：“撒娇会不会？”

“滚。”叶流擡眸，眼尾忽然瞥过一个人，他半怔，忙跟上去。

只隔了一个货柜的距离，叶常隶在挑选辣椒酱，叶流探出脑袋，一包盐巴忽然掉在了地上。

叶常隶下意识回头，恰巧对视，“？”

因为我想你了

“ba……爸。”叶流揪了于溯一下，他走出来，唤得很生疏。

叶常隶转身，拿起东西就要走。

“喂…叶常隶！”叶流脚不方便，连蹦了几下，他荒唐道：“你跟我说句话会怎样？我们那麽久没见了。”

叶常隶脚步不停，沉声说：“我们没什麽关系了。”

什麽叫没关系？叶流不甘心道：“我要联系方式，你换号码了。”

叶常隶从不考虑这些没必要的事，正要走过拐角。

叶流急道：“你又没和我验过血，干嘛这麽讨厌我？你是我爸爸！”

“我不是！”叶常隶回头，冷冷说：“我只能算你的，救命恩人。”

“……”叶流握紧了拳头，渐渐停下脚步，好累。

这不是他的父亲，只是他的救命恩人，那林莉呢？也是如此麽？这两人是天生的冷漠，才会凑成一对吧？

可是，为什麽？这种冷漠只是面对他而已。

他垂眸，眼前落下一个影子。

于溯站在他面前，纳闷道：“你以前从不在意他。”

那是因为有你，顾不上去在意了，叶流瞬间红了眼眶：“小时候太蠢了。”

于溯：“什麽？”

太蠢了，误以为收获了一份友情，就可以不在乎亲情的缺失。误以为争吵后，第二天还能去找你道歉和和好。误以为你可以在我身边陪我一辈子的誓言，是真的。叶流低头，眼泪便落了下来。

于溯递上校服袖子，以为他在为叶常隶哭，安慰道：“哭这一次，以后就没期待了。”

没期待，我有什麽期待？我怎麽敢有过期待？我只是偶尔想远远看你一眼，我都没奢求过我们能重新当朋友！

叶流胡乱抹了眼泪，咬在他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