拟梦效应:行刃(9)
【电量不足】
僵了两秒,秦予义叹了口气,弯下腰从破烂废墟里拎出机械狗,带它回家充电。
折腾了一晚,秦予义勉强睡了两小时,六点一到,他的生物钟立刻激活,双眼一睁,清醒过来。
家里静悄悄的。
秦子鹦还在她的房间睡觉。
秦予义开始了每日的例行动作:先拉开窗帘,对着外面灰扑扑的钢筋水泥穹顶打了个哈欠,手臂举过头顶,拉伸了一下胳膊,衣摆随动作向上抽起,露出了一截有着结实的人鱼线的腰腹。
随后转身进了厨房,从冰箱里拽出两片吐司,丢进平底锅里,顺手打着燃气,又从一黑色塑料袋里摸出杨姨送他的鸡蛋,放水龙头底下仔细洗干净。
闻见面包麦香气,看见边缘有点焦,他便取出长筷,夹起烤干的面包装进盘中。
与此同时,他左手顺便提起油壶往锅里倒,平底锅一刻都没閑下来,一枚硬币大小的油迹晕开往锅边缘铺。面包落在盘中时,他已经单手打了鸡蛋,蛋清裹着蛋黄滑下去,锅里瞬间响起滋滋的声音。
两片面包加煎鸡蛋。
这是秦子鹦的早饭。
收拾完,顺手将装了早餐的盘子丢到餐桌上,他推开秦子鹦的卧室,叫她起床上学。
秦子鹦卧室窗帘拉了一半,她睡觉不老实,踢开被子,还在闭眼做梦,口中嘟囔着什麽。
早上七点整,下城区的街道会在这时统一亮灯,模拟白昼。
百褶窗帘只遮住了上半张窗户,人造光线从下边打进来,正好照在秦子鹦的脸上,她本来睡得好好的,忽然被强光这麽一照,眼还闭着,脸已经皱成了包子褶。
秦予义站在床边看了一会。
他弯下腰,闯入窗外白光的照射範围,那冷硬的光线遇上他的发丝,一瞬间柔软了下来,让他的头发看上去不是纯黑色。
额前垂落的发丝透出一点低饱和的灰褐。
他伸手,食指拇指合起来,温和地垂眼,手上却用力,狠捏了一把秦子鹦的鼻子。
“唔!”呼吸被掐住,秦子鹦瞬间睁开眼,黑葡萄似的眼珠滴溜溜转着。
“起来。”秦予义不漏痕迹松开手,“上学了。”
见人叫醒了,他打算离开,可收回手的时候,擦到了秦子鹦的嘴角,手上沾到了湿乎乎的口水。
“啧。”秦予义扯了扯嘴角,反手抹在秦子鹦的被面上。
“你干嘛啊!”秦子鹦起床气没散,看见她哥嫌弃她口水,扬着大嗓门就嚷嚷起来。“把我被子都弄髒了。”
“你又不洗。”
“但我盖啊!”
“你下次自己洗。”
“好狠心,白.嫖童工还不给钱。”
秦予义一听,额角跳了跳。
这半句不离钱的财迷劲儿跟谁学的?
他想了想,走出去,把门掩上,打算让秦子鹦换衣服。可还没等他反手推门,一道灰影飞速从他脚边窜了进去。
“哇,是小狗狗!”秦子鹦惊喜地喊出声,“你终于捡好东西回来了。”
“汪汪!”
秦予义一回头,只见机甲助手顶着个狗脸扑在秦子鹦怀里蹭。那玩意儿的轮子踩在被面上,粉底白花被面上留了四条清晰的泥痕。
秦予义:“。”
他昨晚忘记给那机械狗擦轮子了。
十分钟不到,秦子鹦收拾完自己,口里嚷着上学来不及了,抓起桌上两片夹鸡蛋的面包就往屋外沖。
机甲助手充满电,精神百倍,正蹲在玄关欢快地摇它那根天线尾巴。
秦子鹦甩掉拖鞋,趁着弯腰换鞋的空档,一把捞起机甲助手。
“咱给它起个名字吧,我第一次养狗。”
“随便。”秦予义正在秦子鹦卧室拆她髒了的被套,一听秦子鹦的话,担心儿童教育做不到位,给人孩子造成认知偏差,又补了一句。
“这不是真狗。”
“我知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阿丽老师给我们放过活体宠物照片。”
“不过就算是机械的也挺稀罕。”秦子鹦乐得脸上开花,“我今天要带它去学校,给那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看看。”
卧室里浮尘乱飞,秦予义憋着气没说话。他独自跟被套搏斗了半天,都没把被芯和被套扯开。
这一刻,他甚至在怀疑秦子鹦是什麽钛合金钻头转世,睡个觉都能把被套里的被芯扭成一股麻花。
等他好不容易抱着要洗的一坨布料走出卧室,秦子鹦已经抓着早餐夹着狗,砰一声响,毛毛躁躁关了防盗门。
门口动静响了没两步,又响起抱怨。
听上去,像是秦子鹦咬了一大口早餐,嚼了两下不满意,声音含糊。
“又不放盐啊!”
路过厨房门口,看见台面上的空盐罐,才想起来忘记买盐的秦予义:“……”
离八点还有四十多分钟,出门还早,他决定把被套先洗了。
钻进狭小的卫生间,他从盥洗池底下捞了个大盆,再拽过一根软管,往里面灌着冷水。
他蹲在盆旁边,看水哗哗从管口沖出来,盆里水位渐渐上涨。
冷水自带的寒气在从盆里往上冒,扑在秦予义的脸上,凉得他两边颧骨有点发冷。
这时,他左腕上的通讯手环响了。他拧上水龙头,看了一眼来讯人,接通,顺手将浮起的被套往水里按了按。
那边背景声很吵,他已经听习惯了。
“老黎。”
叫了一声对面人的名字,对方为了盖过背景音,扯着嗓门大喊:
“你清理师资格证没下来,光有通知书不行,人家要的是毕业生,最起码还得有机甲驾驶证。不过,这年头谁还考机甲啊,那玩意儿早淘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