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妖他只想和人类恋爱(49)
代景狐疑地盯着白箬,“你真看到了?”
白箬言之凿凿:“骗你是小狗。”
代景暂且不去计较她为什麽总拿狗来自比,眉头轻蹙。仔细回想,这几日柏枞不似先前那般黏着他了,他以为是去忙工作上的事,现下看来,也许不是?
江炽没走,柏枞作为半溪山的主人不可能不知道。
知道,却不驱逐,也不为难,这已经不是大度,而是另有所图。
代景深吸一口气,无论如何,他得见到柏枞,于是他问:“柏枞去了哪里?”
白箬一脸无辜:“你都不知道,我哪里知道。”
代景思索须臾,取出一张符纸,折成飞行纸鹤——柏枞说过,这纸鹤留了他的气息,只要代景想,就可以乘着纸鹤找到他。
“我也要去。”白箬兴致勃勃,唯恐天下不乱似的。
代景想着她好歹站在自己这边,便带上了。
循着大妖气息飞行数千米后,纸鹤缓缓降落,竟还是皇陵。难不成这些天江炽就住在这里,而柏枞也知道他在这里?
白箬两眼冒光:“我们快去捉奸吧!”
代景:“……”
白箬:“呃,我们快去看看吧。”
代景懒得去较真她天马行空的想象,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移情别恋了,柏枞也不会对江炽有什麽特别的心思。
代景换位思考,如果他是柏枞,见江炽的目的是什麽?
……策反?
江炽已经与他父亲决裂,此时不策反,更待何时?
与此同时,镇压八大恶妖雕像的宫殿内,大妖坐于宝座之上,脚下是已经恢複如初的荷花池,池子的另一边是江炽。
二人短短的距离,却如隔山隔海,柏枞微微勾起唇角,对眼前的年轻天师道:“你可想好了?”
江炽道:“什麽?”
“你知道的,”柏枞目光落在小荷尖尖,指尖倏然弹出一道灵力,那花苞便落入水中,“被抽了一魄的小景,永远不可能完整。”
江炽抿唇默然。
“这是你唯一能为他做的事了。”柏枞目色淡漠,语调冷静,“不需要你动手,只要带路就好。”
江炽捏住拳头,面如沉水。
柏枞稍稍倾斜身子,肘部撑在扶手,单手托腮,狭长凤目半垂,耐心地等着答案。
良久,江炽双唇翕动,刚要开口,只听一道清越的声音传来:“我不要他这麽做。”
江炽愕然回头,柏枞亦擡起浓长眼睫。
青年的身影走进来,分明那般瘦弱,却自有一段傲骨。
代景越过江炽,望着柏枞,重複道:“我不要他这麽做。”
江枭再如何可恶,要江炽大义灭亲,都是一件残忍的事。代景恨的是江枭,江炽何其无辜,即便策反,他也会于心不安。
代景与大妖四目相对,其实这两千年来有很多次,他们发生过理念的碰撞。
大妖有大妖的行事风格,讲究稳準狠,直击要害,甚至不择手段。代景则更讲究情理平衡,无愧天地,更不会违背本心所愿。
两人当然争执过,也冷战过,大妖笑他太天真,他谴责大妖太无情。
冷静下来后,代景不改想法,他也害怕,也忐忑,但有些事不能让步,一旦让了步,森*晚*整*理就失了分寸,为所欲为,再不複初心。
因此最终只有一个结果。
“……不要就不要吧。”柏枞叹道。
大妖只在青年面前服软。
骗子
“既然小景不愿利用你,那便罢了。”大妖自王座起身,步伐稳健走下台阶,绕过荷花池,目光所及是一脸倔强的青年。
柏枞当然知道代景的性子,从古至今就没变过,纵然记忆不全,神魂残缺,还是那般天真,让他欢喜,也让他忧愁。
代景本是匆忙赶来,心绪激蕩,这会儿脸颊苍白如纸,双腿虚软。柏枞到他身边伸出手臂,代景下意识搭上,这才稳住。
柏枞道:“身体刚好些,又乱跑。”
江炽本也想上前,却又生生顿住,他意识到,他已经没有资格站在代景身边。
代景深呼一口气,对江炽说:“你不用站在我这边,也不用违背孝义,江枭我会自己找到,然后杀了他。”
江炽料到这个结果,但听代景亲口说出,仍让他心髒刺痛,“小景,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这麽生分,就像十二年的竹马情谊从未存在过。
“我可以……”
“你不可以。”代景打断道,“江炽,我不需要你再为我做任何事了。”
尽管残酷,但他一定要说出口,好让江炽从这场仇怨中脱身。这是江枭造下的孽,都说父债子偿,代景却不想江炽牵扯进来。
江炽再也无法吐出哪怕一个字,神情有片刻的空白,像是不知所措。
代景狠下心肠,不去看江炽,对柏枞道:“我们回去吧。”
柏枞若有所思一瞥江炽,揽着代景离开。
江炽甚至连头都不敢回,身体僵着,四肢冰凉,脑中嗡嗡——在小景看来,他连利用都不值得了吗?
白箬就等在外面,竖着耳朵听完修罗场,口中啧啧有声,见柏枞与代景出来,婀娜多姿地迎上去,巧笑倩兮:“老板,我就知道你对代景忠贞不二。”
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
柏枞凉凉地盯一眼,白箬顿时就跟小鸡仔似的往后缩,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代景连忙解释:“我可不是因为怀疑你才找来的。”
柏枞嗓音淡淡:“怀疑什麽?”
“什麽都没有怀疑。”
白箬补刀:“怀疑你在外面有人,因为这几天你都不跟他腻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