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先生慢点追(57)
似乎因为天逆蛑的原因,五条家主威胁祖父将母亲嫁进五条家。
才有了母亲所谓的“人质”的说法,可能是为了挟制祖父。
天逆蛑对五条家有什麽巨大的害处吗?
祖父可以用这把咒具做什麽事?让家主不得不威胁他?
当初这把咒具是跟母亲前后脚进的五条家,可是为什麽后人毫不重视,不知道什麽时候当礼品送了出去,早就不在家里了,凛甚至遍寻不见。
它到底是什麽东西?到底有什麽作用?
为什麽我的才能让母亲失望?母亲需要一个有战斗能力的儿子成为谁的助力?
思绪纷至沓来,颅内风暴几欲将她淹没。
眉头紧蹙,手指放在太阳穴按压起来。
甚尔翻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苦大仇深的女孩儿。
虽然好奇她面前的纸张上都写了什麽,但是密密麻麻的字让他毫无耐心。
他在这蹲了半天了,她都没看他一眼
他伸出食指,用关节挑起她尖尖的下巴,强迫她的目光落在他脸上。
睫毛没有遮住她的瞳孔,眼底是淡淡的红色,显得整个人都沉浸在不甘和委屈当中。
一种无力的悲伤不断顺着她的目光传递给甚尔。
他愣住了,一时情急想开口询问,但薄唇张开一半就又闭上了。
慌乱的目光在她的嘴唇上转了两转,又回到她的眼睛。
甚尔放缓了神情,非常温和地问她。
“要出去看看吗?”
“出去?”
她从没想过偷偷溜出去,连她自己都谨慎遵守着规则,隐隐不满却又逆来顺受地困在这里。
从甚尔拉开她的衣柜发出嫌弃的感叹,到穿上他给她找来的长裤和T恤,五条凛都木木的。
多种複杂的情感把她的内心糊成一团浆糊,一时半刻她已经分辨不出自己的情绪。
被甚尔背起来的时候她似乎还没有回归现实。
神游的意志让她自然地从背后搂住了甚尔的脖子,非常乖巧地把脸贴在他耳侧。
甚尔抿了抿唇,仍然压不住笑意。
“抓紧了!”
颓废感爆棚的甚尔突然散发出少见的意气风发,凛的思绪被瞬间拉回。
他背着她轻松一跳就从墙头跃了出去。
以极快的速度在五条家隐蔽的这座山里狂奔,下坡的优势让他感觉不到任何束缚,只觉得自由畅快。
他忍不住发出爽朗的笑声,回蕩在凛的耳边。
被风吹乱的发丝染上了山的青色,她看着不断变换跳跃摇晃的山路,心中无限惘然。
甚尔背着她一路跑到公交车站点,在灌木后面把她放到了地上。
“颠到你了吗?”
见凛的手抚在胸口,一言不发,甚尔不放心地问。
凛理了理头发,沉默地回头望了一眼山林,五条家的宅邸连最高的阁楼的屋檐都看不见了。
极尽秋日萧瑟的树木掩埋了困住她十余年的牢笼,她就像一只丧失斗志的困兽。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真正被哥哥困在这个家族里,她有五条凛引以为傲的挣扎和抗争。
但她今天突然意识到,防御系统的搭建似乎没有录入她的咒力信息,所以她非常轻松地跃出高墙,没有触发任何警报之类的东西。
然而这麽多年她一直没有萌生尝试的欲望,作茧自缚一般认为自己不可能随便出入,只能通过哥哥的允许或者申请。
祖父和母亲的离开让她多次想要逃离这个家族,但她留了下来,嫂嫂和悟是她说服自己的理由。
但凛现在知道了,他们根本就是她留在这里的借口,是她自己没有勇气去面对外面的广阔。她的挣扎都深埋心底,顺从和听话早已深刻骨髓,以至于她都没有萌生一逃了之的想法,或者産生过,再用自我麻痹把自由的愿望深压。
她随时都能离开。
她看着满山的金黄枯叶,睫毛不受控制地轻颤。
突然一只手,宽厚、温热、有些粗糙的手拉住了她。
她缓缓侧头。
少年英俊的面庞被发白的日光照耀,清晰且锐利。
甚尔是她人生的变数。
他或许不懂她的处境,不懂她内心的矛盾,但他把“你可以随时离开这里”的真相大力且直白地送到了她的眼前。
他是她直面天高地阔的契机。
她对着他绽开了一个感激的笑容。
明媚。
让这个常年颓然的少年,眼睛里迸发惊异的光。
聘书
甚尔等到五条凛从沉默恢複一些活力后,他们已经到大阪梅田站了。
作为繁华的都市,光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就给了凛极大的沖击。
凛这麽些年看到的人和物和大阪的繁忙路人比起来,就像静态的。
她主动握住了甚尔的小臂。
黄色和白色的指示牌让她晃眼,根本来不及辨认上面的街道名称,就被匆忙的路人带动。
凛发誓自己没有这麽畅快地走过路,两条腿大踏步前进,轻便的运动鞋如履平地,每个毛孔都在放大这种舒适和快慰。
甚尔带着她走在去坐地铁的天桥上,桥下是醒目的白色道路虚线,车辆在上面穿梭,红绿灯不停地交替,十字路口附近的百货公司醒目的招牌发出在白天也引人注目的光。
她好奇地打量这些建筑,一路上都没来得及问此行的目的地是哪。
他带着她快步流星,挤上了地铁。
还没等她看清地铁的陈列
凛就这麽被他牵着糊里糊涂地下了车。
甚尔带她去了大阪商铺最多的地方,不算特别宽的街道旁边全是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