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先生慢点追(56)
五条凛的手藏在袖子里,只露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她的地址,按照这上面的方式可以不被过问直接放在她院子门口,这是嫂嫂给她的特权。
长谷川向前走了一步,伸手接住了纸条。
他前进的步子不远不近,恰好站在凛想要后退又担心失礼的尴尬线上。
凛忍不住擡眼看了一眼他的表情,是无可挑剔的正义凛然。
然后他微笑着行了一个礼,转身回到宴席上。
凛在远处等了一会,也往回走去,宴会结束她就可以回家了,今天真的有点累。
走神的片刻,来到了一棵松树前,针叶的清香沖淡了萦绕鼻尖的酒气,她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
手臂突然被抓住。
外出
受到惊吓的她来不及发出尖叫,手臂被带着一旋,被拉入一个怀抱。
非常高大的男人,凛突然想起了甚尔教的身法,她的头向后撞去,木屐正要踩在后面那个人的脚背上。
在她马上发出呼救的同时,后面的人对着她的耳垂说:“别闹,是我。”
温热的气息让她脖颈发痒,不过确实安静了下来。
她还在贴在禅院甚尔的胸口,很长一段时间的相处,五条凛见证了他身体的变化,虽然有明显地变强壮,但第一次后背紧贴,凛还是对男人滚烫的肌肉生出一些畏惧来。
她头上冰凉的发饰贴在甚尔脸侧,沁人心脾的舒适。
他闻到了平日那股香气混杂脂粉的味道,很不一样但是一样的好闻,鼻尖不由得仔细嗅了嗅。
鞋子轻轻落在他的脚背,他暗暗动了动,她挪开了脚步,一时之间两人都各怀心事没人说话。
“你在这干嘛?”
还是凛率先打破沉默,平日里男人靠近一步都很警惕的凛此时此刻竟然忘记呵斥他的无礼。
颇有些调皮地歪头去看他。
甚尔看着对自己毫无戒备的五条凛,嘴角轻轻勾了一下,主动放开了她,向后退了一步。
留恋的气味从指尖溜走。
凛转过来看他,见他还是不回答,便打算往回走。
“我在看你和别的男人说什麽。”
“没说什麽。”凛甩了甩头,脚步欢快地朝宴席走去,走了十几步回头看到甚尔还站在那。
青绿的松针在月色照耀下投下一片尖锐的阴影,和他的头发交错,英俊的脸庞挂着淡淡的笑。
她心中一动,对他眨了眨眼睛,回头走了。
她在找什麽东西?
甚尔不是不知道,她在通过他寻找什麽。
说起每次偷偷摸摸弄回来的东西是给他做咒具的,实际上甚尔用得惯的少之又少,大多数还不错的咒具都被凛通过外祖父留下的渠道卖到黑市去了,兑成了现金两人平摊。
他们两个就像一个小型黑市一样,杀手负责巡回,东家负责销卖。
她对钱并不像自己那麽渴求,甚尔也不相信她能为了给自己做一把咒具,平均每个月産出两张详细地图让他去搜刮。
她在找什麽,而且十有八九是一把咒具,并且从来不担心他会漏掉,每次从一家返回后,凛从来不会问他有没有漏拿什麽。
说明是一把品级不低的咒具,可以被他一眼注视到,是他绝不会漏掉的那种。
甚尔不知道她找那个男子是不是为了这件事,他开始第一次産生不爽的情绪。
她不再通过他找她想要的东西了?
还是说她获得了更可靠的线索,找那个男的来得更快?
甚尔是一个非常果断的人,他只知道自己愿意做什麽和不愿意做什麽,他非常不愿意所能发挥的作用被其他人顶替。
他不愿意的事就一定不会发生。
甚尔目送那道身影进入了大门,他右手握拳,关节发出了脆响。
两天后,长谷川亮平答应给凛的信件送到了,凛拿到的信纸并不厚,很快她就读完了。
信件的年份有些对不上,断断续续的,但是非常幸运的是,凛知道了母亲是为了什麽舍弃自己的自由的。
就是外祖父一直心心念念的天逆蛑。
凛坐在书桌前,久久不能平静,此时的气候已经有些冷了,但她大开着窗户,闻起来干燥疏朗的秋风意外地送来冰雪的刺骨。
她盯着手中的文字,好长一段时间都一动不动,直到脖子僵得发痛,手指麻木,她才找回眼睛的对焦点。
“我连它有什麽用都不知道,我没见过,我也没摸到过,我只听说过,我不甘心。美其名曰是我的夫君,实际上只是把我当作人质。我父亲的错误最后变成了我来承担。”
“没关系,我已经想好了,既然它在五条手中,那我一定可以把它找出来,我要看看它到底有什麽用。”
“我真的不明白这把凝聚了父亲的毕生心血的咒具,为什麽会威胁到他,以至于让他用我来威胁父亲,我居然是为了让我们一家三口能够活下去嫁到五条家的。这让我的牺牲稍微了有一点意义了,但是我还是很恨。”
“我有些累了,我感觉我至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我好像什麽都没有发现,这个家像一个百米深的山洞一样,我的自由意志都要被啃食殆尽了,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我要为他做好準备。”
“是个女孩。”
“她没有觉醒有用的才能,只是和我一样,这样怎麽行,她不能步我的后尘,我要生下一个具有五条家术式的男孩才行,这样才能成为她的助力。”
信上的字是母亲娟秀小巧的字迹,有些下笔很轻,就像飘在空中的一朵浮云,有些下笔很重,挫痕刻在多年前的信纸上没有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