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君子(重生)(237)
“我却以为,娘亲没说实话。分明是,即使不爱了,她也生怕阻您远大前程,伤您分毫。”
说完,月下推开了门,走出,关上。
她把曾经七岁惴惴不安的自己,把曾经十七岁叛逆倔强的自己,都关在身后。
月下擡头,望着雪后蔚蓝的天。
那样辽阔,那样干净。
第 115 章
这日的京城, 诡异极了。
世家贵族文武百官,都紧张地竖着耳朵。他们只知道有事发生,最多能打探出事关:郡主,太子, 祁国公府。但任凭他们使劲浑身解数, 就再也打听不出更多了。
然后, 他们就惊恐地听到:
太后娘娘出仁寿宫, 往乾清宫去了!
历来只有陛下入仁寿宫给太后娘娘请安的,哪里能劳动太后娘娘出仁寿宫呢!太后出仁寿宫亲往乾清宫请见陛下,这几乎相当于太后明说陛下不孝, 她这个当母亲的只能亲自见儿子了!
顿时, 京城气氛更紧张了。所有人都在等着最后的结果,等着明了昨夜太子府,到底发生了什麽!
一直等到傍晚,就等来太子殿下亲自送太后娘娘回了仁寿宫。皇后回了永寿宫,至于陛下, 因为身子不适, 不能亲送太后,依然在乾清宫养病。
宫里对太后娘娘出仁寿宫这样大事给出的说法是, 太后担心陛下龙体,出宫亲探。
原来不是不孝, 却是母子情深。
一时间,无论是昨晚的太子府发生了什麽,还是今日聚集了太后、陛下、皇后和太子的乾清宫里到底发生了什麽,各种猜测纷纭。但不管怎麽说, 太子站出来说昨晚太子府无事,太后也站出来说仁寿宫无事。扑朔迷离的惊天大事, 似乎就这麽重重举起,又轻轻放下了。
对于到底发生了什麽,依然只有各种猜测。甚至有人开始绘声绘色表示,根本无关郡主府和祁国公府,而是北方俺达贡间谍,渗透入太子府,这才引得久居深宫的太后娘娘都担心了,才有了今天这麽一出。这麽一听,别说,也非常有道理啊。
傍晚,天儿冷飕飕的,仁寿宫正殿前
萧淮扶着太后,一旁周嬷嬷接过。
太后温和道:“今日多亏太子了,不然这事还真不知该怎麽了。”
萧淮看向太后,慢慢道:“祖母这是什麽话,这本就是孙儿的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太子殿下这话——
周嬷嬷轻轻看了一眼太子殿下:祁国公府是外戚,祁国公府的事,可谈不上是当朝太子殿下的分内之事;至于郡主,早已成家,更不是太子殿下的分内之事了。
太后却好像没听到这句“分内之事”一样,关心道:“日暮天寒,这太阳一落就更冷了,太子当保重身体,早些出宫为是。”
萧淮偏头,目光落在殿内炕桌上一个抱枕上,绣着桃花院落,姹紫嫣红。
周嬷嬷眉头轻轻一蹙,随即就不动声色放开了:那是郡主用惯的抱枕。
萧淮听了太后的话,转回头,慢慢道:“祖母是不是觉得称心了?”
周嬷嬷恭敬地垂着头,扶着太后,垂下的眉尖儿再次蹙了蹙。
太后温和地看着太子。
殿内一时间落针可闻。
萧淮扯了扯嘴角:“孙儿娶不成朏朏了,祖母是不是放心了?”
太后慢慢道:“你呀就是糊涂了,朏朏早已嫁人,你早晚也会有自己的太子妃。”
闻言,萧淮看着太后,然后慢慢一礼,告辞道:“也是。不过世事难料,峰回路转,也未可知。”
太后看着他:“哀家只希望,哀家的孩子无痛无灾,婚姻美满,百年好合。”
萧淮扯着唇角一笑:“太后与其相信什麽百年好合,不如相信——有情人终成眷属。”
说完他优雅一礼,转身大步离开了仁寿宫。
屋内,一时间很安静。
周嬷嬷这才蹙眉道:“娘娘?”
太后看着太子离开的方向,轻轻哼了一声:“只要哀家活着,想都别想!”
此时的永寿宫里
听到太子离宫,祁皇后又一个茶碗摔了出去,正好砸在了跪地擦着地面的小太监头上。好在,已经连摔好几个,这最后一个力道大不如前,小太监额头只是有了血痕,并没有真的出血。他趴在地上,听到上头没有怪罪,立即打点起精神,继续无声地收拾地面。
祁皇后愤怒的声音:“不是说让他来见本宫!”
郑嬷嬷忙道:“娘娘息怒,这不是前去通知的人跟殿下走岔了,没把口信带到。”
一听这个“走岔了”,祁皇后恼怒道:
“平时都走螽斯门,好端端的今日他怎麽突然改了出宫的路,这不是摆明了就想气死我!”
这——
郑嬷嬷只能使劲儿安抚。
可这次的事儿,怎麽可能是能安抚下去的呢。
祁皇后简直就像一个待爆发的火山。奈何,这次堵火山口的是她亲儿子,一想到这里祁皇后就憋得胸口疼,喘不上气来!
偏偏,祁国公府又有信儿递过来,祁国公叮嘱接下来大局为重,谁都不许再动郡主身边的人!
祁皇后只能憋着怒气撤回往荆州的追杀口令,什麽神医太监,不管郡主这次找什麽,她都不能为了舒坦给她宰了。毕竟,昨晚郡主那一刀,就连祁国公都惊了!这个郡主,为了下头的小虾米,就能直接往天上捅窟窿!
郡主是个疯子,他们可不是。眼下正是关键的时候,可不能再为了那些个屁都不是的奴才秧子出乱子了。
至于祁青斌,不管祁国公府还是皇后和陛下,心疼当然是心疼的,愤怒也当然是愤怒的,但大局面前,这种儿女之情且往后稍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