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他柔弱可欺(6)
姒荼暗叹一声,枉自己跟老头儿打架时刻意拖了许久,观察了地形,还算计了势力,料定自己这一滚可保性命无虞。
无奈这天要绝人,是不得不死,可叹自己聪明了十几年,最后被一块石头要了小命,死的不明不白,不甚光彩。
啧。
......
少年楼岸今日心情还算不错,堂考被先生夸了,新学的剑法他使起来也甚是得心应手。
看着碎了一地的飞花落叶,他潇洒地挽了个剑花,颇有逼格的收剑入鞘。
少年人本就心比天高,他面上不显,心里却漫上了小小的自得。
他学着长辈的样子负了手往回走,心里暗自盘算了起来。
这叶断花残算得上是楼家比较难的剑谱了,只看了一遍就能使出其精髓者更是凤毛麟角,他,果然就是传说中的天纵奇才。
哼。
结果,这位自封的天纵奇才不过高兴了几息的光景,就突然被莫名的东西绊住,差点摔了一跤。
下一瞬,楼岸的鼻尖就传来一股极其浓重的血腥味,他眉头一皱,拔出剑,警惕着上前查看。
是个人,被凌乱的头发挡住了脸,看不清全貌,初步观察是腹部受了伤,正不断地往外冒着血,但还有气息。
楼岸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在救与不救中犹豫了许久。
最后,他掏出了一枚铜币,心中默念:“正面,是救他一命,反面,是装聋作哑。”
拇指一弹,硬币被抛向空中,再落回掌心。
楼岸敛着眉,小心翼翼打开手掌。
......
正面。
行吧,楼岸认命地将人拖回了自己的住所。
大不了之后发现是坏人再杀掉好了。
一炷香后,姒荼被他擦净了脸,躺在榻上。少年还未完全长开,皮肤很白,脸上带了点婴儿肥,配上俊秀的五官,像是哪位落了难的世家小公子。
楼岸有些别扭地移开眼睛。
长得也就,勉勉强强吧。
主要看上去的确不像什么穷凶极恶之徒,楼岸仔细给人检查起伤势来。
废了半天的劲,终于给姒荼的伤口都上完了药,楼岸长舒了口气,眸光落在了对方十分古怪的双手上。
这双手,他刚刚有仔细检查过,明明没有伤口,却被细致地裹满了布条,瞧着十分怪异,隐约还能闻到一股药味。
楼岸轻轻抬起对方的手,低头又嗅了嗅,没错,是一种很古怪但又有些熟悉的药味。他蹙着眉仔细想了半晌,也没能对上草药的名字。
就在这时,他忽地僵住了。
因为,他好像感觉自己垂在床边的袖口被人扯了扯。
......
又扯了扯。
不是幻觉。
......
这时,他清楚地瞧见,那只被握着的手,小指指节轻轻动了动。
许是见他半天没反应,那手带着点试探的意味,又轻轻晃了晃。
楼岸缓慢抬头,对上了双极为清澈的眼。
“那个,能把我的手放下吗?也,也没什么,就是......”抬久了有点酸。
少年嗓音清润,此时带着点不好意思,语调更添了几分柔软温和。
还没等姒荼慢吞吞把话说完,楼岸就赶忙慌张地将手一扔,啪地丢在了榻上。
空气静了两秒。
楼岸眼神带着点心虚,他撇过头轻咳了一声,强装镇定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姒荼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
看着楼岸微微绷紧的下颌,他试探性地回答:“在......你抓着我的手准备抬起来的时候?”
楼岸僵住了。
那刚刚他像个变态一样把他的手闻了又闻,还盯着看了半晌,岂不是都被他看到了?
一阵窒息的沉默,楼岸再也装不了见了鬼的淡定自持,急急忙忙交代了一句:“吃食茶水都在你手边的桌上。”就匆匆离去。
姒荼看着眼前少年颇有些慌不择路地模样,张了张口,有些茫然。
这,是怪自己醒太早了吗?
他,都不问问自己是什么人,缘何至此的吗?
就,这么放心的把他一个人留在屋中?
准备好的腹稿没能用上,姒荼叹了口气。
他还没来得及向对方道谢呢,不管那少年是出于什么目的救了自己,好歹是救命之恩。
虽说他也并非什么好人,但有恩必报这点规矩还是懂的。
罢了罢了,他这伤势短时间内恐无法痊愈,若强撑着回了教里,指不定又要被那群老狐狸掀起什么风浪。
瞧着此地十分幽静偏僻,也是个好地方。他不若在此将养几日,报了那少年的恩再离去。
他倒也不担心这少年提出些过于苛刻的要求,在滚下山坡前他就观察过,此地应是那楼家的后山。
这小公子一个人住在这后山荒芜之地,清净倒是清净了,但却显得有些爹不疼娘不爱。
这样没见过世面的小公子,恩情最好报了。
无非是帮着惩处平日里欺压自己的兄弟仆人,或者要些绝世功法剑谱。
都挺好办,功法剑谱,教里有的是,偷出来给了便罢了。
天色暗淡,自以为拿捏了少年人心思的姒小荼有些困倦地眯了眯眼,暗自拍了板。
嗯,就这么定了。
明日他再去问问那少年想要些什么。
第04章 本座的当年
次日凌晨,天幕仍是一片漆黑,月华洒下大地,一片静谧中,他的房门被轻轻推开。
响声微弱,但自小养成的警惕心让姒荼瞬间清醒,他眼神锐利地朝门口看去。
月光从门外漏进屋内,那里站了个身长玉立的少年,手执烛火,背着月光。他的面容在跳跃的烛光中显得有些模糊,却带着股让人安心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