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说他不爱我,我不信(30)
去洗漱时方澜也还没起,反正只是去逛街,晚一点也无所谓。
方予厌去厨房煮了两碗面,虽然厨艺不佳,但下两碗面倒也还算能吃。
没过多久方澜便洗漱完打扮好出来了,见餐桌上还冒着热气的汤面,欣慰的笑了笑,摸了一把方予厌的头。
“吃完早餐我们就出发。”方澜说。
方予厌点点头,他吃的快,便提前顺道把碗洗了。
水龙头的水声哗哗响了一阵,外面隐隐似乎有人敲了门。
他探出头来,果然见方澜準备起身去开门。
他连忙甩了甩手上的水,快步走了过去,“我开吧。”
“可能是你温阿姨出门前想给咱们送个早餐,记得谢谢人家。”
方澜这麽说,方予厌心里也觉着差不多是这样。
但门一开,映入方予厌还没擡起的眼里的,却是一件黑色的男式衬衫。
他目光一顿,目光上移,果然看见一张熟悉的男人的脸。
男人提着大包小包的水果和礼品,看见方予厌开门,连忙笑着小声问:“小鱼,你在啊。”
男人看起来精心收拾过,剃了胡子,穿着偏向正式。他许是没抱希望,只是想来试一试的敲敲门,若没人应答,或许就把礼物水果放下离开了。
结果屋里还真有人。
方予厌目光微闪,他还握着门的把手,并没有完全打开门。
他一时不知道怎麽应答,身后方澜在餐厅等了一会没听见动静,便扬声问:“怎麽开个门这麽磨蹭?”
男人面露诧异,既惊又喜,“嫂子也在?”
这门开的不对。
至少方澜在时,这门不该开。
方予厌喉间微涩,终究还是拉开了门,问了声好,侧身让人进屋,“……赵叔,进来吧。”
愧疚
赵鸣忙笑着进屋,他正看着鞋柜,踌躇了一会儿,方予厌把门带上,让他直接进来。
方澜擡头,便看见赵鸣从玄关处走进客厅,那张妆容精致的脸顿时阴郁起来。
她手上的筷子拍在桌面上,脸色不愉,撇开眼冷声道:“予厌,我们要出门了,怎麽还请客人进来?”
方予厌站在一边,闻言没有做声,只垂下眼睛。
他知道方澜不想见赵鸣,若是早知道门外是赵鸣,他也可以装不知道。
但门已经开了,他也不想当着赵鸣的面又关上门。
赵鸣连忙将带来的东西放下,替方予厌解围,“嫂子,是我来的时机不对……”
“你就不应该来,”方澜冷声打断,直至现在,也没有回头正眼看赵鸣一眼,“也不用叫我嫂子,人死了,我跟你也没有关系。”
赵鸣僵了一瞬,旁边方予厌不想再听,转身往房间走,“我先回房间,你们聊……”
“走什麽!”方澜厉声将人叫住,她秀眉横起,已经见怒,“人是你请进来的,自己招待!”
方予厌脚步顿住,餐桌边上方澜已经起身,说完便从他身前走过,径直进了卧室。
门一甩,房门砰一声被关上。
场面僵冷,赵鸣轻叹一声,愧疚道:“小鱼,是我不好……”
方予厌没说话,摇了摇头。
方澜也没说错,人是他请进门的,方澜本就不想见他。
他转身进厨房泡了杯茶,让赵鸣在客厅坐会儿。
赵鸣坐在沙发上,方家装潢简洁,常年只住方予厌一个人,看起来没什麽烟火气。
他也有些年没在方家坐下了,前几年来探望方予厌,多是送了礼,见两面就走。
很少碰见方澜,便也没机会坐下谈上一谈。
虽然即使见了面,方澜也不愿意和他同坐一桌。
“赵叔。”
方予厌端着茶出来,赵鸣连忙接过,他顿了顿,又道:“锅里还有一点面……”
赵鸣笑了笑,“不用了,嫂子不是说,你们要出门吗。我坐坐就走了。”
方予厌不语,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出门……方澜估计也没心情了。
今天会不会走出卧室都难说。
客厅陷入沉静,近日江城阳光不错,方家打通的阳台铺满日光,照进客厅,很是亮堂。
两人之间一时只有茶水声,谁也没说话。
赵鸣捏着杯子,在犹豫,也在试探。
他擡眼看了看方予厌,又顾及屋里的方澜,小声道:“再过两个月……就是于哥祭日……”
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微不可察,似乎是怕谁听见。
但方予厌听得见,他喉头哽着,只能点点头。
“今年……”
“赵叔,”方予厌哑声开口,他捏着指节,擡头去看眼前的人,“两个月还是太长了。到时再说,行吗?我妈她……或许过两天就走了。”
赵鸣微张着嘴,话没说出来,但还是点了点头。
方予厌便又道:“这些年您也看出来了……我妈她并不想提前人往事,人死了就过去了,她也想……开始新的生活。”
“您也不用放在心上,之后……也不用再来了。”
方澜用实际行动,将有关于洲的一切往事,切割在过去。
搬家、换工作、换方予厌的名字。
这个家里没有任何关于于洲的东西,更不必提遗照。
也不必说祭日。
或许方予厌不介意回头看一眼,但方澜绝不会回头。
赵鸣的愧疚,补偿,于方澜而言都是多余的。
并不是怨恨,只是看到赵鸣,就像是回了头。
为了忘记过去,她已经丢掉了很多,就不可能因为赵鸣而破例。
但这麽多年,方澜不停歇的忘记,赵鸣不停止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