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呀,刀下留人(66)
不喜欢她低沉消极的样子。
感觉像心髒被人很随便地捏了一把。
不致命,没法追究,却着实不适。
又联想起那反常的十几通电话。
或许,真的发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而薛敬涛出现在这里就与那件事情有关。
她可能是真的有理由、有苦衷。
在没有彻底确认这点之前,丰绍已经再次做出了让步。
“这事儿不能就这麽算了。”他强调。
“你先好好调整一下,等以后……”考虑到蒋倩的心情,他可以不逼她立刻答複。
但他的话再次被截断了。
“丰绍。”徐悦宁叫着他的名字打断他。
“我的意思是——”
她感觉到艰难,声线难以察觉地滞涩颤抖,但仍然坚持说完了那句话。
“我们,算了。”
她和他,算了。
那麽这件事的原委,自然也不再重要。
就这样吧。
就到这里为止。
他们两个不再会有以后。
至于她自己的以后,不用那麽幸福,也不想那麽辛苦。
*
和丰绍纠缠拉扯的这段时间,徐悦宁设想过很多。
他们会在什麽样的场景下正式确立关系,又会因为什麽理由选择分开。
是她先烦了还是他先腻了?
不烦不腻,甜甜蜜蜜的日子能持续多久?
至少得有三四个月吧?半年是她认为比较正常的周期。
如果特别契合的话,一两年甚至更久也不是没有可能。
在所有她的设想中,唯独不存在眼前这一种。
她说“我们,算了。”
丰绍如她所愿。
并且这一次,答应得相当利落爽快。
只说了个“行”字,而后转身、离开,背影迅速消失在转角。
徐悦宁沉默以对,心髒隐隐抽疼。
好在这疼痛也没那麽强烈。
尤其是在经历完生死,经历完几个小时前极致的孤独崩溃之后。
这只是可以忍耐的,一点浅薄的痛苦罢了。
一如她和他的缘分。
*
左臂被丰绍抓过的位置,属于他的温度迅速冷却。
忽略掉那点异样情绪,徐悦宁擡脚也打算回家。
一动才意识到,身边还有另外一只雄性生物存在,且那只雄性生物在目睹过她稀烂的感情处理方式之后,居然还想继续留下。
好歹是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给予了陪伴的人,徐悦宁尽量客气地跟他说,“时间不早了,你把围裙脱了,早点回去吧。”
“我这堆馒头还没有蒸完。”
“别蒸了,太晚了。”
“今天不弄完的话,这麽多面就不能用了,都浪费了。”
“浪费就浪费,没关系。”
“不行,我不能接受浪费粮食的行为。”
“……”
徐悦宁火气腾一下就冒起来了,差点脱口而出让他搬着盆和面粉一起滚蛋。
她压抑着火气自行调节了几秒,不知怎麽想的,突然扯了下唇,不辨喜怒问道,“反正你就是打定主意不走了是吧?”
薛敬涛不知道怎麽回答,他倒也明白自己说话不够讨女人欢心。
不过这玩意儿七分靠天赋悟性,三分靠锻炼,还不是百分之百炼就能有所成的。
因此到现在为止,他每句话每个行为是出于什麽目的,徐悦宁用鼻孔都能猜到,他对徐悦宁的态度想法,却始终是摸不到一点边缘。
徐悦宁刚和他的情敌……或许是情敌之一闹掰,在他看来,这就是个趁虚而入的绝佳时机。
然而由于摸不準她的态度想法,薛敬涛又怕彻底把她给惹急了。
他这边跟个闷葫芦似的捣腾面粉,听见女人又开口说了句,“不走就去洗澡。”
“……”
薛敬涛仍然不能确定她什麽意思,硬邦邦地调情道,“你和我一起洗吗?”
徐悦宁理都没理,转身回了卧室。
……
折腾到后半夜,她才终于因为筋疲力尽成功入睡。
可惜睡得仍不踏实。
几乎是男人的电话一响起来,徐悦宁就被吵醒了。
这傻货也没点自觉,不去找个没人的地方打,非要扰她清梦。
徐悦宁以为他故意给自己找不痛快,结果他一通电话打完,转头见她睁着眼睛,又生怕她不高兴似的解释说公司那边有事处理,等他忙完会马上再过来找她。
如果是为了跑到她面前没完没了大嗓门打工作电话就别找了吧。
徐悦宁腹诽,面上也没多说什麽,敷衍地随便应了,翻过身打算继续睡觉。
醒过一次,再想毫无负担地入睡又成了难题。
不多时,她撑着脑袋从床上爬起,简单收拾了下就出门去了。
这天天气不错,清晨的室外温度略有些低。
徐悦宁轻装上阵,沿着小道一路慢跑,从安静宜居的小区,一直跑到人声鼎沸的闹市。
阳光、运动和汗水让她的精神稍微放松了些。
路过本地一家相当有名的连锁早餐店时,粥点诱人的香气阵阵飘进鼻端。
说起来,徐悦宁从小到大,只吃过一次这家老字号的早餐。
味道很好,但无论是对于没有经济能力的学生时代,还是辛苦挣钱的打工生涯,都显得有些奢侈。
现在则不同了,比这更贵几千几万倍的奢侈东西,她也能眼都不眨地随便买下。
徐悦宁突兀地怪笑出声。
不错,真不错。
起码她现在很有钱不是吗?
她是切身体会过名利带来的差距的人,所以更知晓财富能给人以多大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