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入夏日的黄昏(25)
“你还不滚。”许肆压根不想听他扯这些,只知道刑非也,他是结结实实伤害了,这人,是结结实实一渣男,还不自知。
蠢货都没办法形容他。
许肆作势瞄準,刀要往他脸上飞,“哎哎?马上走。”
他出门,迎面撞上收到消息赶来的刑非也。
“……”
病房陷入一场难言的沉默,和尴尬。
“非也,好久不见,你最……”
“腿怎麽样。”刑非也掠过人径直入内,顺道把门带上,祁玉就那麽硬生生被推了出去。
“……”
行吧。
病房内百合花香逐渐馥郁,刑非也明知故问,“你们什麽都聊了?”
许肆搁回水果刀,极轻地嗯了下,然后看手机。
他不忍心看她。
刑非也点点头搬个凳子到床边,“我帮你削个苹果吧。”
许肆猛然侧头,“所以你喜欢过他?”
谁恋爱不全心全意呢,不喜欢又为什麽答应,又为什麽同进同出,做什麽都腻在一起?
“……嗯。”
许肆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到头来是他空欢喜一场,什麽替身文学,什麽默默爱自己很多年,全是狗屁,狗屁!他才是小丑,跳梁小丑!
“……现在呢,还喜欢吗。”
他一直自诩了解她,却不知道面对喜欢的人心里第一位不是她时,会选择顺其自然,什麽都不追究,就这样过下去,随意下去,过到哪是哪。
她不该反手一句分手,一脚踹开然后男人多的是,要多少有多少吗?
又或者,她顺其自然是想一点一点磨灭掉喜欢?让分手来的不那麽撕心裂肺?
那她该有多喜欢他。
“不敢了。”
刑非也削着苹果,无所谓轻声说,声音小到她自己都快听不清。后半句“再敢就有点儿不识好歹了”没说出来。
所以许肆只听到:
——你还喜欢他吗。
——不敢了。
不敢了。
她因为他,如此卑微的话都讲得出来!
仿佛听到胸口碎裂的声音,什麽刑非也爱惨自己了啊,她好爱自己啊,她一定一定爱自己。
全是他的幻想,臆想!
“刑非也,你这样我会崩溃。”
带刺
“什麽什麽什麽?你再给我说一遍?”
杨氏可正倒水,听许肆一番毫无波澜,略带点儿冷意的描述水壶都差点干碎,“意思祁玉没追到前校花,看刑非也长得像所以跟她谈,结果分手了刑非也还挺伤心?是这意思吗。”
许肆有一搭没一搭地翻手机,医生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家里没人又不差钱就让在医院住着,护士偶尔可以帮帮忙。
他挪眼斜他,瞪了好几秒,“你挺会概括?”
“哈,那倒没有,”杨氏可兴致盎然,拖凳子打算长时间赖着不走了,“那你之前球场上一番豪言壮志,什麽刑非也喜欢你,祁玉是你替身,非常笃定,说是刑非也眼睛告诉你的,还急匆匆要去告白,不……”
他忽然顿住,床上那人眼神不大对。
“啊,就,我知道你特喜欢她,年轻嘛,有这种幻想很正常,再者刑非也本人又不知道,你就自己做做梦,也不是不能做。”
他褪凳子起身,因为许肆已经开始四下里找东西了。
嘴不停道:“做个梦而已,即便现在知道真相也不会太尴尬,我看你,好像也没有很伤心……”
他话锋急转,握拳道:“兄弟,从现在开始抓住机会,刑非也以后绝对是你的,信我,我看好你!绝对是你的!”
许肆握刀的手一顿,“……真的?”
“嗯,绝对,我告诉你我看人特準,你跟祁玉挺像,她要实在放不下顺位到你不是不可能。”
许肆:“……”
“出去。”他刀尖指人,“不说第二遍。”
着实没想到,有天他们兄弟会刀剑相向啊。
桑心。
“行行,不早我确实得走了。”这几天国庆假,期期一个人在家得人陪着睡。
许肆数不清第几回搁下刀,继续看手机,杨氏可依依不舍地扒门口望,“都不say个bye,来个吻别什麽的吗,是我带的东西不够多,不……”
许肆眼没擡,顺手抓起一旁抽纸丢过去。
“嘿!”
杨氏可陀螺转圈一副贱样,好巧不巧,手臂直甩交完费用拿药回来的刑非也肚子上。
刑非也无声蹲下。就他那大体格子,即便是惯性这一下也不轻。
许肆腿还吊着以防血液不流通,要起身。
“哎哎?兄弟你慢着,”他扶刑非也,“没事吧。”
“没事。”
甩到胯骨疼一阵而已,许肆下床前她已经起身。
“等下!”
杨氏可慌不择路地拍拍口袋,确定手机钥匙带齐,“等下我马上走,”
许肆杵着拐杖一点点靠近,杨氏可极限三秒钟扫眼他手上那刀,要走不走,最后一句算了,“手机我明天来拿,也姐我建议你把他刀没收了。”
而后撒腿消失在病房门口,一句,“脾气越来越大了”久久回蕩。
许肆:“?”
他有脾气?他不就想给他点颜色看看?红色怎麽样。
“这刀确实得没收了,总见你拿起来,不小心划到怎麽办。”
刑非也上前要抽走,许肆单手撑拐杖,另一手随着她靠近举过头顶,“我三岁吗,划到手?”
刑非也:“……”
从昨天开始,他说话就总带刺,不,话没带刺,表情带刺。
他本就生得尖眉狼眼,轮廓分明处处都带着棱角,不着情绪时那棱角就成了扎人的刺,居高临下望人时让人不敢轻易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