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被迫在三界当劳模(168)
叶秋梧叹口气,目光里带了点对傻子的关爱,“带仙师休息。”
话音一落,就有两个侍从轻声喊起了顾白,一路带他进了一个房间。
刚进房间,他就一头栽到了床上,幸好柔软的被子承接住了他的重量,否则脑门上绝对会多一个包。
与这间屋子里的安静不同,叶秋梧看着手下带走了顾白后,随手一按,一面水镜出现在了面前。
“你说的没错,他确实出现了状况。”
水镜里,奚长漠低头看着一本泛黄的古书,透过水雾,似乎能看见上面有书写的字迹。
听了这话,他只是翻页的手顿了顿,“昨日他干了什麽?”
公孙衍温润的声音也加了进来,“去了一趟东渡城,遇见了以前的朋友许时。”
奚长漠皱起眉,“青冥阁的许时?”
公孙衍道,“是,两百年前宗门大比的时候两人相识,但自师弟从往生阵里出来以后以往认识的朋友都被下了禁令,不许擅自见他。”
叶秋梧疑惑,“为何?”
公孙衍嘴角勾起笑,但那笑总觉得含着一抹讽意,“因为神印。”
奚长漠终于擡起了头,“禁地里神印在他恢複记忆以后便回归了他的身体,据传神印来自世界诞生之初,是神的象征,那几个身居高位的阁主会主动放过这个接触神印的机会?”
公孙衍声音冷淡,“当初师弟昏迷不醒时,我曾让无念阁的舟阁主为他简单测算了未来,却只得了四个字:一无所有,没多久这四个字便传遍了修仙界,一时间所有人都在惋惜师弟的命运,那几位阁主想来是怕了这四个字。”
叶秋梧嗤笑一声,“看来修仙界的僞君子也不少,只一个半真半假的预言就怕成这样,呵……”
奚长漠依旧那副冷淡模样,“但以目前来看,命运确实在往这四个字上靠。”
公孙衍道,“既然如此,那就直接断开命运。”
三人之间忽然静了下来,谈话就此终结,谁也不知道公孙衍那句到底是什麽意思。
却说顾白,他趴在床上睡得极不安稳,眉心紧紧皱起,本就不清醒的神魂沉溺在了一片汪洋里。
又是那片海,蔚蓝无际,潮湿无比。
“云起……”
有人在呼唤他,海水自动分出一条大道,一路延伸至看不见的地方。
他眼前似乎蒙上了一层水雾,视线模糊间看到了遮天蔽日的巨木,苍翠茂盛,又如乌云压境一般挡住了阳光。
“云起……”
那个声音还在叫他,一声接一声。
他动了,就着模糊的视线,他踏上了海水铺成的大道,一步一步摸索前进。
“谁?”他压住浑身的虚弱,尽量平稳声线,“你是谁?想干什麽?”
那道声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不厌其烦地叫着他:“云起。”
漫长回廊只有顾白一人的呼吸声,静得可怕,他忍着越来越疼的心口,几乎是撑着两旁的海水才勉强走下去。
不知走了多久,在他以为自己已经撑不住倒在了地上的时候,一双微凉的手握住了他的腰。
“小心些。”
昏沉间,一道带着些微寒霜的呼吸打在了他的脖颈,痒意一路传到了心里。
他稳住身形,用最后一点力气挣脱了那人勉强算是拥抱的双臂。
“你……”
话还未完,瞳孔紧缩。
海浪扑了上来,即将淹没那张脸时顾白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急促的喘息丝毫平複不了紧跳的心髒。
但很快,他眼底便重回茫然,外面凉风吹过,他有些冷地抱住了自己。
鼻尖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海水味,但他却眨眨眼,迟钝地下床。
眼前是一片朦胧白雾,所有的一切都隐在雾气里,看不清。
困顿的身体踉踉跄跄,单手推开门,被阻隔的吵闹声一下子扑了过来,连带着刚下过雨的腥气直接吹散了他鼻尖的海水气息。
奚长漠正与临江交代些什麽,忽然停了下来似有所觉的往后看去,一眼便看见了顾白微乱的头发和眼角未消散的薄红。
他当即将手中的书信扔到了临江手里,几步走到顾白面前扶住他。
“怎麽出来了?”
顾白看不清外面的景象,耳朵里也像是灌进了水,只隐约听见有人在问他什麽。
熟悉的檀香很快便将他笼罩,但这一次里面似乎夹杂了一点血腥气。
他扯住来人的袖子,张了张嘴,“奚长漠,我睡了多久?”
奚长漠沉默不语,就在他以为得不到答案时,一道熟悉得声音穿过水膜刺进了他的耳朵里。
“五日。”
五日?他竟一连睡了五日,也就是说现在距恒那出世还有七日,他为何会突然如此困倦?
耳边是三界齐聚后吵吵闹闹得声音,但他只感觉所有的一切离他太远了,远到他像是埋在海底偷听陆上人的谈话。
他忽然不顾一切的挣开了奚长漠的怀抱,只凭借自己的感觉往前沖,他要逃离无时无刻不在的海水。
要逃!要逃离所有的一切!
海水要漫上来了,鹹腥气陡然浓郁起来,赶走了他鼻尖里的所有气味。
连绵潮湿的雨在他眼中下了起来,海水,还是海水,恍恍惚惚,擡头一望,那遮天的巨木再一次掩盖了他的视线。
苍绿茂盛,遮天蔽日,而他却是如此渺小。
“顾白!”
奚长漠少有的慌乱起来,他几乎是在顾白晕倒时便沖到了他面前打横抱起他。
而顾白再一次看见了那条海水筑成的长廊。
雨,永无止尽的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