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春色(117)
魏老夫人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囡囡你的铺子,难怪这店里挂的梅花画卷,与你画的那般像。”
苏挽筝温柔地笑了笑,本以为阿砚的事情就这么揭过去了,谁料魏老夫人又拉着她的手,一脸关切道:“囡囡,你和阿砚也成婚两年了,有孩子了吗?你们年轻人不会带孩子,我和你魏叔可以帮忙带,反正我是不指望你魏家哥哥娶妻生子了,这么多年连个屁都没有!”
听到魏婶婶提到孩子,苏挽筝眸光微动,剎那间想起那碗令她痛不欲生的绝子汤,手也跟着微微攥紧,想着都在上京,魏婶婶总有一天会遇到谢今淮,不如直接告知。
“魏婶婶,我和阿砚已经和离了。”
魏家母子一震,魏老夫人更是气急道:“是不是阿砚那小子对你不好?他在哪,你告诉婶婶,不要怕,你魏家哥哥已经是大将军了,收拾他易如反掌!”
魏序言听到她和离,眉眼间带着一丝怜惜,蹙眉道:“他若有负于你,你尽可跟我说。”
苏挽筝心头一暖,相比亲生父亲苏北荣,魏家人更像是她的亲人,她摇头道:“魏婶婶,魏家哥哥,我和阿砚已经……没关系了,我已另嫁,现在过得很好。”
魏序言黝黑的眸子轻敛,手掌微微一紧,她另嫁人了?
魏老夫人欣慰道:“另嫁好,得让阿砚那小子知道你没他也活得很好,我们囡囡这么好,他不要你,是他的损失,以后有他后悔的地方!”
苏挽筝笑了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这时,春莱看到停在外面的马车,小声朝苏挽筝示意道:“世子夫人。”
苏挽筝看向外面的马车,是谢今淮的马车。
想起昨夜狼狈又脆弱的他,苏挽筝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下。
而魏序言听到春莱叫她世子夫人,眉眼间划过一抹了然,上京城只有一个世子,那便是谢侯府的谢世子谢允佑,前段时日才成婚,想来她另嫁之人便是谢世子。
也好,谢侯府高门显贵,谢世子虽说双腿残废,但以后的事谁说的定。
苏挽筝收回目光,对魏老夫人说:“魏婶婶,现在说话不方便,等有时间我去魏府拜访您和魏叔叔。”
魏老夫人笑眯眯道:“好,你魏叔看到你,肯定是笑得合不拢嘴。”
苏挽筝眸底带着笑意,朝魏序言微微颔首,带着春莱朝那边马车走去。
魏序言看了眼驾车的人,觉得有几分眼熟,好像是谢小侯爷身边伺候的人。
魏老夫人看到苏挽筝后,眉眼都带着笑意,见儿子一直盯着苏挽筝的背影,用力咳了两声说:“别看了,你这辈子和囡囡是有缘无分了。”
魏序言掩掉眼底的微光,叹道:“娘,我只是把她当妹妹。”
“你是娘生的,娘还能不懂你?”魏老夫人叹道,“要是囡囡没有另嫁,你有这个心,娘会帮你,但如今囡囡过得很好,你就别给她添乱了。”
在清水村时,她瞧见徐老太婆带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孩极为可怜,于是多帮衬点,谁料越来越喜欢苏挽筝,那年她老伴在外干活,她重病连起身都难,若非苏挽筝照料,她就算有幸没死,也会落下病根。
“娘,我知道。”魏序言从未想过打搅她现在的生活,只是有些遗憾,没有早日见到她。
倏地,他伸手摸了摸怀里的璎珞,脸上带着一丝愣神。
*
苏挽筝坐上马车,看到马车内的谢今淮,她忽然想到刚刚魏婶婶说的话,目光无意识地落在自己腹部,眸底蒙上一层浅浅的痛楚,可转眼之间,她便掩藏起来了。
谢今淮注意到苏挽筝的目光,看向她腹部的眸光也是微微一动,但他不想再激起她的痛。
“阿筝,我之前并不知道魏序言是魏家的儿子,也没有想向你隐瞒他们在上京。”
“我知道,你没见过魏家哥哥,自然不认识,若不是那枚璎珞,我也不知道是他。”
听到她称呼魏序言为魏家哥哥,谢今淮眉梢却狠狠皱起,薄唇也紧抿成一条线。
还有那枚她亲手绣的璎珞被魏序言视为珍宝……
半晌,他的声音才在马车内响起,“其实魏婶婶说得没错,失去你,我很后悔。”
他的每寸血肉都在叫嚣着后悔,让他几乎日夜难寐。
苏挽筝微掩的羽睫轻轻地颤动了两下,轻语道:“世上没有后悔药。”
她掀开帘子看了眼,发现不是回谢侯府的路,疑惑地看向谢今淮:“你要带我去哪?”
谢今淮手指微曲,温和道:“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没一会儿,马车抵达湖边,谢今淮率先下了马车。
苏挽筝提着裙子小心翼翼从马车内出来,看到谢今淮递来的手,她眸线微垂,径直踩着矮凳下了马车。
谢今淮僵硬地收回手,见她神色不安看了看周围,从正律手中接过早已准备好的帷帽,亲自给她戴上。
苏挽筝眸光轻动,心口微涩。
一如当初,他带她出云庄时。
以前的她,作为外室,见不得人。
如今的她,贵为世子夫人,可和他依旧见不得人。
谢今淮见她似是愣了愣,轻柔又宠溺地敲了下她的帽檐,“走吧,我们上船。”
苏挽筝微怔,上船?
她回过神来,只见湖泊旁停了一艘船,原来他是要带她泛舟游湖。
苏挽筝上船后,发现陈设物件都是按照她喜好布置的,果盘里摆满了她喜欢的甜食。
苏挽筝看向谢今淮,蹙眉询问:“为什么突然带我来坐船?”
谢今淮看向她被轻风吹起的帷帽,露出半张莹白的小脸,他定定地望着她的脸,眸底带着缱绻柔情,“你不是想看看船上朝外看的风景有何不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