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出逃(196)
旗帜飘摇,红底黄字“盛梁”二字。
一群人浩浩荡荡将到桥头,勒马止步。
为首身着玄色官袍的男子,正是俞百川。紧赶慢赶,足足用了一个月终于到了两国交界处。
俞百川风尘仆仆,下颚的青色胡渣略有浓密。他举目眺望,过了这座桥对面便是北梧国了。
隐隐约约可见远处,有一众北梧国的人马巡逻镇守。
俞百川挥手,命人原地休整。
出使北梧国带来的金银珠宝,是慕晚成负责的。
这几日慕晚成受了风寒,整日精神不济。原本乘马,改成了搭乘马车。为此脚程比骑马的俞百川慢些。约定好,先到者在此等候。
身后两里,便是盛梁围山而建的城池——幽城。按规定平日里都会有人在此巡逻,防止北梧国之人越界。
俞百川环顾四周,打量着周遭环境。他身旁是镇守这座城池的曹将军,好奇道:“曹将军,为何不派人在此巡逻,难道不怕北梧国偷偷越界?”
这个曹将军生得五大三粗,十分强壮,粗哑着嗓子回道:“俞大人有所不知,我朝与北梧国互定盟约已有十几载,北梧国素来安分守己,从未有过越界之举。前几日还是日日派兵巡视,这不是赶上连日大雨,便懈怠了这两日。”
俞百川低眸,马蹄上沾着泥土。扭头看向来时之路,路面留下坑坑洼洼。确实是雨水未干的痕迹。
俞百川不好再追究,转而问道:“如今北梧国的君主,如何?”
曹将军如是说道:“听闻北梧国的国君,年事已高,朝政大权被外戚大臣,他们的国舅爷把持着。”
俞百川闻此心中有了定数,看来重新结定盟约的关键在于这个国舅爷。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俞百川与曹将军不约而同回眸相望。一名随行的禁卫,纵马奔来惊慌失措道:“俞副使,大事不好了,慕主使他,一入城,不知怎地吐血而亡了。”
俞百川大惊失色,怔了一夕回神,调转马首挥鞭驱策马匹,心急大喊下令:“回城。”
第112章
烈阳高照, 蝉鸣阵阵。
驿站,一间厢房中。
俞百川与曹将军神情凝重,立在床榻前。
床榻上躺着面色死白的慕晚成。一个头发花白的仵作, 正在仔细验尸。
仵作用银针染了慕晚成唇边残留的血迹, 银针如常并未发黑。扒开慕晚成的衣衫, 露出胸膛。重新取出一根银针, 慢慢刺进慕晚成的心口处。
染血的银针拔出, 立时变为灰黑色。
俞百川二人表情愕然,不用仵作开口, 心如明镜这是中毒而亡。
俞百川沉不住气, 慌问道:“仵作,你可能验出是什么毒?”
仵作摇头:“恕老朽无能,暂且毫无头绪。容老朽回去, 慢慢钻研一二。”
仵作将遮盖尸身的白麻布, 为慕晚成蒙盖住面首,慢慢悠悠收拾他所有的一应器具。
俞百川愁眉不展, 两国邦交在即, 主使突然暴毙而亡。若是不能查到凶手是何人, 如何向陛下交代。
可事关重大,不是他一个说的算。俞百川回到暂住的房中, 写下密函飞鸽传书送回京中。
京城, 侯府。
今日是元金氏身故的百日之期,元家并未铺张大办, 只是简单焚香祭拜一番。
祠堂中,元默与元晟跪在蒲团上, 往铜盆中丢纸钱焚烧。
祠堂门外,刘管家把守在外。
元默捏着一张黄纸引燃, 明黄的火光照亮他似笑非笑的面容。待火光落下,他不动声色开口:“晟儿,你与为父说句实话,陛下究竟在下一盘什么棋?先是半月前让你提前复任,今日一早又封你为兵部侍郎。陛下,当真是想让你取代慕晚成的位置?”
元晟思念亡母方哭过,眼底通红随意嗯了一声作答。
元默神情一喜,念起此刻在祠堂之中收起笑意,一本正经回道:“听闻,近来,婉莹在宫中独得恩宠……”
元晟猛地眸子一缩,不悦打断道:“父亲,都是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
元默倒也不瞒着,实话实说:“是兰凝霜,前日进宫向太后与皇后请安,听皇后娘娘亲口说的。皇后娘娘还说,婉莹毕竟是侯府出来的,陛下正是用人之际,看在你的面子上,时常召婉莹伴驾。”
他离宫那日,亲眼看到江婉莹哭肿着双眼从陛下寝殿出来。
二人对视一眼后,江婉莹一脸委屈瞪了他一眼。
打从那日起,他认定江婉莹在宫中的日子并不好过。更坚信了,江婉莹因爱生恨故意爬上龙床报复元家。
一想到江婉莹婉转承恩,不过是虚与委蛇,莫名觉得有几分沾沾自喜。她应该忘不掉自己,不然侍寝后为何要哭。
元默见儿子沉默不语,自顾自又道:“依为父看,婉莹想必是放下了对元家的怨恨。不然,光是对陛下的枕边风,就够你我父子受的。”
元晟烧完身旁的最后一张黄纸,口吻严肃道:“父亲,孩儿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无论如何,不能将婉莹牵扯进来。幸好婉莹不在陛下枕边提及元家,不然陛下该疑心婉莹,是元家安插到陛下身边的。”
元默坦然自若,不以为然道:“为父倒觉得,婉莹日后必定宠冠后宫。崔家与慕家近来联合百官上奏施压,让陛下尽早过继子嗣之事。依陛下的性子,即便要过继子嗣,也不会过继到娴妃与淑妃的名下。虽说有皇后娘娘在呢,若是过继到皇后娘娘名下,那便是嫡长子,名正言顺提前坐上了太子之位。陛下春秋正盛,即便不能有子嗣,亦不会过早立下储君。万不得已之时,说不定是,婉莹她渔翁得利,成为过继皇子的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