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出逃(210)
元府。
兰凝霜忍着苦药味,将安神安胎药服下。
花奴满心期待,笑道:“若是男孩,也不知这孩子像公主多些呢,还是像元将军那般威武不凡。”
兰凝霜浑身不自在,强颜欢笑嘱咐道:“头三月最为重要,你切莫说露了嘴,万万不能让将军知晓。”
花奴一面收拾着药碗,一面不解道:“公主,这是好事,为何要瞒着将军呢?”
兰凝霜方要言语,闻见元晟在外喊道:“花奴,备水,本将军要沐浴。”
花奴的眉眼含春,羞笑应道:“这就来。”
自从知晓有孕后,兰凝霜有些怕元晟,小声对花奴交代道:“小心伺候着将军。”
花奴欢喜应下,脚步飞快出去做事。
很快,下人将书房里的浴桶填满热水。
花奴将书房门关上,到元晟身后帮其宽衣。
元晟明明厌恶,却不得不忍着。
一股药草味闯入鼻尖,元晟低眸望去。浴桶中飘荡着药草,与从前江婉莹为他备下的相似。
念起江婉莹心口不由发紧,元晟坐进浴桶中闭眼不愿看花奴。
花奴拿着葫芦水瓢,轻轻往他肩头冲水,甜甜道:“花奴问了刘管家,说将军往日常泡药浴解乏。匆忙备下的,若有不妥之处,请将军指教出来。”
元晟的眉宇皱了又平,露出一丝柔软来。从前江婉莹亦是这般伺候自己,那时亦是乖巧可人。
许是江婉莹的缘故,他平和地回了寥寥两字。
“甚好。”
半盏茶后,花奴捧过来葛布为其擦身。
元晟身上的水气未散,袅袅升起蒙上眼皮濡湿眼瞳。他的眼神忽地迷离,痴痴盯着伺候他的花奴。
药浴残留的味道,足以让他深陷往事的漩涡中不可自拔。
花奴细细为他沾干青丝,捏起檀木梳篦麻利束发。取来雪缎寝衣,伺候元晟更上。
二人正面相对,花奴弯腰去系他腰间的衣带。
元晟眼不回睛地望着花奴。
她双颊晕红,让原本不出众的容颜多了份娇憨。愣是让他瞧出几分柔美,恍然一瞬间那张脸影影绰绰仿若成了江婉莹。
蓦然间,似乎回到了三年前。他逗,她忍。他对瘦弱的她上下其手,她颤栗着似躲非躲。
她未及笄前,唤他元晟哥哥。及笄后,母亲再不允她不分尊卑,命她唤他小侯爷。
彼时,他弱冠之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京城的名门闺秀见过不少,自然会在心中一分高下。
早有婚约的名声,令诸多对他暗暗倾心的闺秀,不得不对他敬而远之。
为此,对于这个瘦弱的小丫头(江婉莹),日后将是他的正妻,多少有些不乐意。
而母亲提议纳江婉莹为妾,他无形中默许下来。
花奴直起腰肢,冲元晟温柔笑道:“将军,就寝吧。”
元晟满眼皆是江婉莹的影子,如坠五里雾中。由着执念驱策,一手勾住细腰将人贴近自己。
花奴羞得不敢看元晟,一副楚楚可怜被人欺负的样子。那夜为了公主主动献身,可眼下不同。她本就倾慕于他,更像是面对情郎一般。
元晟寻到红唇,重重覆了上去。衣衫尽落,重重迭迭纠缠不清。
东厢房内,兰凝霜辗转难眠。这几日,花奴一直催促她,向元晟坦白一切。若是没有身孕,她定然毫不犹豫。可如今偏偏有了这个累赘,当下还不是时候。
她烦躁坐起下了床榻,移步到了朱窗前。
入秋之夜不爱叫的寒蝉,有气无力哼鸣着。
夜风微凉拂面,兰凝霜幽怨叹了口气。隔窗相望,看向书房。
书房里的烛光未灭,或是元晟尚未睡下。
明明同在一个屋檐下,想见却不敢见。她恨极了腹中这块肉,却又不得不留下来。只要元晟认定这是他们的孩子,她才有把握与之商议大事。
寒蝉噤声,若有似无飘来几声嘤咛。
兰凝霜仔细听去,貌似是从书房内传出。花奴伺候元晟沐浴,已过了半个时辰。
难道是花奴?
兰凝霜勃然色变,腹间有些绞痛。她捂住腹间,开了房门出去。
她不信花奴会做出这种事,率先去了花奴的房内。
推开房门,借着今夜满月的银辉,走近床榻前。
一束月光穿过窗棂,宛如一盏夜明灯照亮昏灰的房内。绵延向前,斜斜落在床榻上。
青白的月光,将平整的被褥映得甚是孤冷。
欢愉之声此起彼伏,如同冰冷的暴雨砸进骨子里。
兰凝霜瑟瑟发抖,腿脚不听使唤。像个跛脚之人,一步一步艰难挪向书房。
不足五丈的距离,好似她这一生坎坷不平的路。每一声入耳的轻吟,如刀锋利酷似凌迟。
她面上淌落着冷汗,下唇被银牙咬得没了血色。眼中有恨,却无泪。
她定在书房门外,轻轻一推便能分晓。也不知为何迟疑不决,呆呆愣在原地。
推开门与他哭闹,是要将花奴赶尽杀绝。还是就此忍下,收了花奴为侍妾。眼中的迷茫散去,气愤填膺占了上风。她愤然抬手,挥拳砸向房门。
千钧一发之际,到底是强忍住了。
万一不是花奴呢?
兰凝霜松开硬拳,轻轻将房门推开一条缝。
顺着门缝看去,男女正颠鸾倒凤不知有多快活。
那张霞光满面的脸,真真是花奴。
这二人何时勾搭到了一起,为何她一丁点察觉都没有。且不说元晟也不是好色之人,花奴的样貌又非出众。
一夕千念,思绪混乱,不知从何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