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出逃(216)
石榴花寓意多子多福,她还未送出祝福,他倒如愿以偿了。他那般看中子嗣,定然是不胜欢喜。
江婉莹缩手,远离针线筐,装作若无其事笑道:“那你说说,如何庆贺?”
侯有范小算盘打得飞快,在他看来江美人虽然得宠,如今正宫娘娘有孕,终究越不过去。做小伏低,方能保平安。于是,献策道:“无非是,送一些奇珍异宝,又或是兆头好的作为贺礼,送过去表一表心意。”
江婉莹犯了难,她就那两箱子黄金。皇后又怎会稀罕这些,她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侯有范又提议道:“美人,不如拿出些金子,让司珍坊溶了,打成金如意。好事成双,送一对金如意吧!”
“金如意,那就这么办吧。”江婉莹浑浑噩噩起身,去内室包了二十锭黄金。
侯有范掂了掂重量,笑道:“美人,用不了这么多,十锭足矣。”
明明该捏酸吃醋,甚至伤心流泪。可江婉莹的神智发懵,愣愣道:“既然要送,分量便要足,方能彰显诚意。”
“美人说的是,那小人这便去司珍坊。”
侯有范抱起这堆黄金,一副老母鸡护鸡仔的模样,小心翼翼离开。
江婉莹的神情木讷,将房门关上。房门关闭,阻断了日光,亦夺去了她面上的明媚。
她失魂落魄走到桌前,重重落座。重新拿起针线,继续绣起石榴花的花蕊。
萧景飏有了子嗣,与他的正妻那是名正言顺。心如刀割到全身剧烈颤抖,可她硬是一滴眼泪都没掉。
那张合庚帖上,白字黑字写着“若违此约,放尔自由”。大不了,她带着黄金离开皇宫。与何婆婆一道离开京城,寻一处安稳之地过活。
好过在皇宫如履薄冰,顾忌这个,害怕那个。
江婉莹的眼尾通红,倔强着不肯流泪,自言自语骂道:“不准哭,权当做了一场梦,也该是时候醒了。”
打定主意,待过了萧景飏的生辰,送了荷包贺礼。与他两不相欠,离开皇宫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一个手抖,银针刺破指腹。江婉莹嘶叫了一声,委屈看着星点的鲜血冒了出来。
终究是再憋不住,小声呜咽起来。一边哭,一面痛心疾首道:“男人都是大猪蹄子,骗子,满嘴的花言巧语,惯会骗你这种蠢女人,呜呜……”
张阿斓端着一盘方出笼的桂花糕,到了门外。听见哭声,急得叩问喊道:“江美人,您怎么了?”
江婉莹胡诌回道:“被绣花针扎到了,好疼啊!”
张阿斓嘀咕一句:“这美人也真是娇气。”接着又喊道:“江美人,桂花糕做好了。”
“你们拿去分了吧,我累了,要小憩一会,谁也不要过来叨扰我。”
张阿斓嗅着桂花糕的香味,馋得直咽口水,乐呵呵应道:“江美人,您好生歇着,奴婢就在廊下守着。”
张阿斓心想着运气不错,吃个独食。乐颠颠端着桂花糕,到廊下的栏杆上坐下。捏着一块桂花糕,狼吞虎咽塞了进去。
第124章
荒郊野外, 溪流绵延数里。
一行车队押运着粮食,徐徐前行。
为首之人一袭绯色官袍,骑在高头大马上。虽然饱经风霜, 肤色被晒得黝黑, 掩面正气浩然。
这人正是户部尚书——张孝文。
林州开春播种, 自然比其他地方晚上两个月丰收。
这十车粮食, 是林州向朝廷缴的输粟。
张孝文并非一直待在林州, 他暗中去了江州调查。为何修渠之事,拖延至今。
朝廷下拨的银子, 被一层一层克扣所剩无几。江州知县无钱修建, 屡屡上奏朝廷重新拨款,皆未得到回应。
张孝文抬眼瞟了一眼日头,落日余晖已是黄昏时分。
再有两日的路程, 便能到京城地界。
他这一走七个月, 妻儿老母定是日日挂心。
一名禁卫骑马到了张孝文身旁,问道:“张大人, 是继续赶路, 还是就地休整?”
萧景飏当初离开林州之时, 留下了一百禁卫供张孝文驱策。
张孝文回眸扫视一圈,这些禁卫一路押运粮草尽是疲惫之色。想想只剩两日路程, 不急在一时。遂回:“就地休整, 明日一早再出发赶路。”
那禁卫得令,调转马头高喊道:“就地休整, 生火做饭。”
人群一下子沸腾起来,不约而同大声欢呼。
这些禁卫训练有素, 分工明确。一些人负责生火做饭,一些人将所有车马聚拢到一起。马匹则被取了套绳, 牵去溪边饮水吃草。
篝火燃起,暮色照地。
不久,此处鼾声雷雷。留下一队人,轮流守夜。
不远处的山坡后面,潜伏着无数黑衣人。
有人抬手示意,大约是这群人的头目。无声令下,众人纷纷张弓拉弦蓄势待发。
突然,身后震天动地,似有万马奔腾而来。
黑衣人的头目惊愕回首。
只见乌泱泱一群金甲铁骑兵,少说也有五百人,朝着这个方向而来。
“撤。”那个黑衣头目一声令下,这些黑衣人犹如鬼魅般隐没在夜色中。
马蹄声不光震醒张孝文这群酣睡之人,连带惊了马匹仰首嘶鸣。那些禁卫们人人自危,下意识拔刀自守。
这些金甲铁骑,正是萧景飏派来迎接张孝文的。
朝华宫。
深更夜半,寝殿中依旧烛火通明。
江婉莹一身雪缎寝衣,郁郁不乐伏在床榻上。
从前这个时辰,萧景飏早该到了。如今皇后有了身孕,想必他不会来了。定是温柔备至,守在皇后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