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出逃(98)
萧景飏命郝守信送二人离宫。
寝殿内。
夏尚仪为江婉莹上好药,正在教导对方。
“江才人,你暂住勤政殿,比起其他几位娘娘,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先机。江才人,你说句实话,究竟为何惹恼了陛下?”
这两日这话,夏尚仪来来回回问了无数次了。
江婉莹盯着自己红肿的手背,陷入了沉思。她记得那夜做了一个噩梦,后来萧景飏便不知为何强行与她行席衽之事。
莫非,她说了什么梦话不成?
元晟?
江婉莹灵光乍现,想起他说了元晟的名字后,萧景飏从温情脉脉,剎那间变成了怒气冲天。
他这是吃醋了?难道萧景飏喜欢上她了?
想到此处,江婉莹不由自主娇羞一笑。
落在夏尚仪眼中,难免又挨训斥:“都什么时候了,江才人还笑得出来,日后,有您哭的时候。”
哭?皇后亦让她哭。那就哭一哭,试探一下。
虽说萧景飏有可能喜欢上了自己,可帝王的情愫又能维持多久。
想到岌岌可危的处境,江婉莹眉眼一沉,瞳中蓄满了泪水。
夏尚仪以为自己言语过甚,于心不忍道:“哎,江才人先别哭,还是想想法子,哄得圣心转意。”
江婉莹的泪水淌落,起身哭腔道:“我这便去求陛下。”
夏尚仪递过来一条芍药花开的娟帕,江婉莹接过来故意不擦泪痕。捏着娟帕往殿外走去,径直去向议政厅。
俞百川与郝守信藏在梁柱旁,分食着枣泥山药糕。
瞧见江婉莹梨花带雨奔过来,二人嘴里塞满枣泥糕,口齿不清异口同声疑惑道:“江才人?”
待二人咽下去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江婉莹不请自入。
郝守信暗自叫苦:“完了,陛下定会怪罪你我,擅离职守。”
俞百川腿脚快,慌张想要追进去。
还未到,房门被江婉莹砰的一声关上,并落下门闩。
俞百川眼见阻止不得,装腔作势喊道:“江才人你不能进去,不能进去啊!”
殿内,萧景飏正躺在这几日憩息的短榻上。连眼皮都懒得睁,认定俞百川等人定会拦住江婉莹。
殿门一关,殿内不算清亮有些发灰。
江婉莹看向短榻上慵懒躺着的萧景飏,一时恍神愣住。
萧景飏一只手搭在眼目上,一条腿随意拱起。身居高位的王者,散发出一股孤寂之感。
江婉莹慢慢踱步到短榻前,目光落在萧景飏的俊美面容上。他眉宇拧动,满脸的烦躁。
江婉莹立时心惊胆战,泪水又涌。他明明没睡,俞百川那般喊叫他都无动于衷。看来,萧景飏是真要弃她如敝履。
若是被打入冷宫,恐怕要不了多久便会身死其中。倘使如此,还不如求他放她离宫。好歹还有何婆婆在,大不了二人一同回林州去。
越想越怕,更觉得自己好生命苦。为何,总遇人不淑。
江婉莹再忍不住,低泣出声。
寂静的殿内,显得哭声尤为清晰。钻入萧景飏耳中,挑拨他的心弦。
萧景飏睁眼,去寻哭声。
江婉莹泪水婆娑,模模糊糊看见萧景飏睁眼。不管不顾,哭问道:“陛下,真的,不再理会我了吗?”
萧景飏慌张坐起,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她。
她为何在此,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身上那件天青色的衣衫,衬得人清丽可人。梨花带雨的玉容,随着娇弱抖动的肩头漱漱落泪。
一颗两颗,如珠般的泪珠砸碎他的僵持。
他蹙眉下了床榻,一手抽走她手中攥着的娟帕。一手将人揽进怀里,拉她一同坐到榻上。拿着娟帕,轻轻柔柔沾去她眼周的泪痕。
这般,让江婉莹认定哭有用。
她压着哭声,哭得不高不低,却声声凄婉。
除了谢良妃,其他三人常在萧景飏面前一哭二闹。
他向来对女子此举厌烦至极,如今换到江婉莹身上反倒让他心疼。
他是天子,从未在女子身上费过心思。江婉莹一而再再而三,让他退步做了太多从前不屑之事。
萧景飏也不会哄人,默默为她擦泪,由着她肆意呜咽。
江婉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实在没力气哭下去。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抽抽搭搭哭诉道:“陛下,既然不喜欢我,与其将我打入冷宫,不如放我离宫吧!”
萧景飏瞧着哭肿的双眸,哭笑不得道:“朕何时说过,要将你打入冷宫了?”
江婉莹委屈道:“满宫皆知,陛下对我避而不见,打入冷宫只是朝夕之事。陛下,为何突然对我置之不理啊?”
“朕,朕是……”萧景飏支吾难言,这如何说得出口。说他吃元晟的醋,嫉妒她心里还惦记着元晟。
末了,这话终是难以启齿。
萧景飏想着这几日憋着的醋火,反倒愤愤道:“当初是朕强迫你入宫,如今你莫非后悔,想回元家不成?”
江婉莹愣住,他发火的样子确实像极了争风吃醋。
江婉莹继续哭回道:“陛下是因为元晟将军,与从前那样,疑心我是元家的内鬼不成?”
萧景飏嘴里冷冰冰道:“朕确实疑心你的居心何在?”
她不过是想衣食无忧,能有什么叵测居心。萧景飏这是认定之前一切,不过是元家为了让她进宫做的一场戏。这可大事不妙,欺君可是杀头大罪。
江婉莹越想越怕,身躯瑟瑟发抖,急道:“我不是元家派来的,我不是,请陛下明鉴,我真的与元家清清白白。”
萧景飏明知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横眉怒目吓唬道:“难道你不是因为对元晟痴心一片,心甘情愿听令接近于朕?”他松开手,不再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