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归挽(38)
麦小米说:“普通的肯定不行,你去好的地方租呀。”
谁还不知道去好的地方租?这不没钱么。
夏京京挠挠头:“要不找个老师傅改改?”
“怎么改?让旗袍小胸变大吗?”麦小米说,“还是让挽青姐大……”
陈挽青赶紧往麦小米嘴里塞了块儿曲奇。
三个人围在一起想办法。
其实也简单,换一件旗袍就是。
陈挽青说明天去市里看看,夏京京陪她一起,算是出差。
要坚守岗位的麦小米不能跟着去逛街,很不开心,开始了碎碎念。
念着念着,旗袍这事连郭姐都知道了,郭姐还说回头问问她那群老姐妹,看有谁认识会改旗袍的师傅。
但现下社会,真正会做旗袍的师傅实在太少了,而如果想要好东西,那又是一笔费用,夏京京他们拿不出来。
拍摄就这么卡住了。
几天后的傍晚,宣旸下起了雨。
快七月了,这里也进入了雨季,天气变化无常,兴许上一秒还艳阳高照,下一秒就乌云密布,大雨兜头而下。
陈挽青和夏京京就赶上了雨。
尽管她们在码头避过雨,但之前还是被淋到,陈挽青回了民宿就一直打喷嚏。
杨光心细,这就煮了一锅姜丝可乐。
但因为还在和商家对货,杨光一忙又忘了送去,最后还是赵老板体恤客人,把可乐重新热了一遍,送到小楼。
陈挽青开门见来人是赵客,有些惊讶。
她在日落海住了有段日子,这应该是赵客第一次来她房间。
陈挽青让开身,请人进来。
赵客也没委婉,进了房间后,将可乐放到桌上,余光小范围地打量了一下屋内。
室内装潢是他亲自定的。
他不喜欢搞那些花里胡哨的,用的极简北欧风。
但不知道为什么,眼下的房间就因为沙发上多了两件衣服,床头柜上多了支鲜花,他就觉得他不认识这里了。
这里好像变“满”了,也变“柔”了。
陈挽青关上门,刚想谢谢赵客,先打了个喷嚏。
赵客转过身问:“要不要试体温?”
“不用。”陈挽青去拿杯子,被烫了下,“这么热你怎么拿上来的?”
热吗?
赵客除了会跆拳道,平时也练拳,手掌上有层茧,大概比较隔热吧。
“这东西就得趁热喝。”他说,“凉了没用。”
陈挽青点下头,可问题太烫也入不了口啊。
她这会儿身体一阵儿一阵儿地发冷,脑子也晕晕乎乎,对着个杯子,陷入了沉思。
赵客瞧出她是迷糊了,别过头弯了弯唇:“五分钟后喝。”
是啊。
稍微凉一点不就能喝了?
陈挽青犯了傻,有些不好意思。
好在赵客这次没笑话她,靠着沙发对面的墙,又问:“找到合适的衣服了吗?”
“没有。”陈挽青摇摇头,“京京说都不好看,穿出来效果不好。”
“都不好?”
“嗯。”
“那会不会是人的问题?”
“……”
这人嘴里就没句好听的。
陈挽青看他一眼,不跟他辩,拿起杯子喝可乐,手又被烫了下。
赵客这下敛了那副似笑非笑的懒散样,皱起了眉:“到五分钟了?”
“没到。”陈挽青小声说,“但也能喝。”
赵客看她就是逞能,于是在她又要拿杯子的时候,先一步拿走了。
杯子晃来晃去,可乐洒到赵客手上一些。
他这也才发觉是有些烫了,可他刚刚怎么不觉得?
“你是真不嫌热。”陈挽青由衷地说,“不过,你手背红了。”
赵客无所谓地看了眼,说:“还不是你连五分钟都不会计时?”
“……”
陈挽青唯有看他。
但这次因为她着凉了,浑身乏力,眼神也跟着发软,眼尾还有些红,这么注视着人,多了些许别的意味,叫人心里好似有羽毛在一遍遍摩挲撩拨。
赵客喉结轻滚了下,又站回墙那边——手里还举着杯子。
陈挽青也到沙发那里坐下,继续之前的话题:“京京说再找不到合适的旗袍,就只能改成新中式了。我们明天……阿嚏!”
“还去?”赵客笑了声,“去了这么多次都不行,也是执着。”
那能怎么办?
陈挽青既然答应拍摄,就要尽力做到最好。
她这人不喜欢争什么,也不爱强求,但在做事上多少还是严格的。
这点,和她爸爸陈业城很像。
“方法有很多,只要……”
“我认识一位老师傅,做旗袍几十年了。”
陈挽青一愣,随即问:“真的?在宣旸吗?能不能带我们去见见?”
不等赵客回答,她又补了两句:“但京京他们没什么预算,如果师傅收费很高的话,就我来垫吧。你别和京京他们说。”
赵客没怎么惊讶:“这么大方无私?”
“就帮个忙。”
其实,陈挽青之所以同意参加拍摄,百分之九十是因为高建雄和夏京京想为岛上做事的这份初心。
有理想的人总是值得被尊重的。
陈挽青还要说什么,赵客过来递给了她姜丝可乐。
“都喝了。”他说,“带你去。”
“那……”
“费用好说。”
赵客看了眼可乐,意思明显。
陈挽青接过杯子,一口气闷掉了一杯,那辣味激得她眼泪快要流出来。